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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同很是看不上這二人前倨後恭的樣子, 原來就算是對著自己這個主官的吩咐,他們也常常用各種理由拖延,陽奉陰違的事情沒少做過。現在知道怕了?晚了!也不看看,那第二類人中,可有不少他們的外圍呢。
不過人這趙同也不做落井下石之事,只好言好語了安慰二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二位老兄只需靜待結果便是。還請不要誤了手上的差事,就有一二不是,現在的差事辦得好,在皇上面前也能算是將功補過不是。」
至於那位自以為後台硬挺的郎中,趙同連見也沒見——那郎中不過是大皇子妃的親戚,就在部里狐假虎威起來。也不想想,大皇子現在一門心思練兵,哪兒顧得上他這八桿子打不著的人。聽說宮裡的皇后已經訓斥了大皇子妃,自己何必再給這人臉面。
等吏部將左右侍郎和那位郎中的罪證公布於眾,天下一時大嘩。順天府、大理寺,狀告三人的是一波接著一波,都不用皇帝暗中安排人手,幾個人的名聲早就臭不可聞。大家對朝庭的處置拍手稱快,人人都說皇帝聖明,強烈要求將這些國之蛀蟲誅殺。
也有心思活動之人,對著這些人的罪名,將自己平日所為捛過後,悄悄收手,倒是真的達到了殺雞儆猴的目的。就是城裡的紈絝們,也讓家裡約束起來,不敢再為非做歹——治家不嚴,也算考核中的一條罪過。
京內動靜已經如此,驛道上也是轎馬紛紛——正是該年禮走動的時候。大家今年記性好,把早多少年不聯繫的親戚故舊都想起來了,趕早打發家裡下人四處送年禮。至於現在各處驛道都已經鋪上了水泥路,行程比以前快了一倍不止的事,都讓大家忽略了。
因著吏部自己把自己考得漆黑一片,剩下來的幾個部再考核時,一點雜音都沒有了。加之後改的方案比起吏部考核用的,又完善了幾分,那五部的人都對吏部尚書刮目相看:不愧是官場浸淫多年的人精,如此不動聲色地就把三個心大的下屬拔掉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趙同自那日賈赦問他:「這是你最後一個機會,你干不干?」已經無路可退,乖乖地做了皇帝手裡那一把刀。
賈赦自收服了趙同,在吏部的事兒就少之又少了。每日早朝後,他就躲在辦公房裡補覺,一點也不為吏部的緊張氣氛所動。只是他是清靜了,別人卻想著能不能走通這位的路子。
一時請酒的、設宴的,甚至請邢夫人與孫苑賞花的,層出不窮地來了。邢夫人先還應酬幾日,後來只推身上不自在,由著孫苑出門應酬去。好在現在有惜春的事情占手,胡氏時常過來與她商量說話,日子也不寂寞。
等那日邢夫人與賈赦說起,家裡今年的節禮比往年多出了幾成,賈赦才知道自己也算得上一個炙手可熱的人物了。
「可都回禮了?」顧不上這些人為什麼這麼早送年禮,賈赦先問自己家裡有沒有拿大。
邢夫人點頭道:「已經回過了。差不多的人家,都是按人家送來的東西換了樣子回的。媳婦對這些事情,做得倒妥帖。」
如此就好,剛查了別人,可別自己家裡竟貪了別人的禮。就聽邢夫人接著道:「不過媳婦和我說起,有幾處外任的官兒,與咱們家再沒有交往的,今年卻送了禮過來不說,那東西竟不是年禮的樣子。因著價錢太大,媳婦不敢自專。我想著,如今咱們府上又不缺這些,就讓媳婦給人退回去了。」
「好!」賈赦贊了一聲:「夫人不愧是超品國公夫人,好氣度,好見識!」
再是對誇獎免疫,有人誇獎也讓人高興。邢夫人就笑開了:「老爺老了老了,倒會哄人了。我只想著,如今老爺不比在莊子上,最是風口浪尖的時候。家裡能加一分小心是一分。不指望著能給老爺分憂,可也別拖了老爺的後腿。」
若是原來賈赦認為邢夫人已經夠通透了,現在就覺得人家是大智若愚。這份見識,是一般人能有的?原著裡頭,都說她是尷尬人。可一個丈夫不喜、婆婆打壓、妯娌擠兌,還能把東大院死死把持住,實在不平的時候也能嗆上幾聲,讓別人一起尷尬的人,沒點智慧還真說不過去。
「你想得很是。」賈赦再次肯定了邢夫人的想法:「晚飯後,與孩子們都說上一聲吧。月滿則虧、水滿則溢,現在我們還真有些樹大招風了。」
見邢夫人面露憂色,只勸道:「別自己沒事瞎琢磨,到不了你想的那一步。等這次事兒了,惜春出了閣,咱們大可緩上一緩。再就是時先生說了,琮兒已經可以下場一試。雖然他身上有個小爵位,可是還是從正途出身的好。」
邢夫人先還想著,自己究竟是多想些好還是少想些對,一聽賈琮要下場,全都拋在腦後了:「他才十二歲,是不是早了些。」
賈赦就搖頭:「不過是童生試。他在國子監這麼長時間了,要不是時先生壓著,咱們又在孝里,那些人說前年就能試試。」
邢夫人有更關心的問題:「那他是在京里參考,還是回金陵參考?」要是回金陵的話,不幾日就得出發了。想想賈琮一個人在路上過年,怎麼都心疼。
這個問題賈赦也想過:「還是問他自己的意思。要是回金陵的話,我讓賈薔送他回去。你擔心什麼。」
邢夫人卻沒有那麼樂觀,人家賈敬現在只守著賈薔一個,看得也眼珠子一樣,能讓你大過年的把人支使出去?好在晚上大家說起來的時候,賈琮剛露出想回金陵應考的想法,就讓賈璉給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