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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如今知道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就是再不憤兒也不能自己拿的道理了?」賈赦並不看王夫人,倒死死盯著假正經,誰讓他是一個守禮的好大伯,不能盯著兄弟媳婦看不是。這絕對是意有所指,要不是現在得抹平王夫人的亂帳,賈母又要和他好好說道說道。
「還不去把東西收拾出來給大哥送去?」賈政對付不了混不吝的大哥,卻能對付得了王夫人。
「可是,好些東西、好些東西,」王夫人期期艾艾地說:「好些東西是真的碎了。」沒碎也找不回來了。
「那就沒辦法了。老二呀,你也知道闔府都說你大嫂是個愛錢的,一人不用一人不靠,聽說老國公爺給我留下這些東西,就算她也知道這些將來要給璉兒,可也得讓人過過眼癮不是。要是我拿不回這些東西,她還不知怎麼鬧騰呢。」賈赦一臉我好怕老婆的表情。屋裡其他三人心想,我信了你的鬼,你怕邢氏,怎麼不說你怕賈琮呢,好歹還有個怕他將來不給你養老的由頭好不。
「回父親,」賈璉見聽不出新鮮玩兒意,就進來將自己的工作進展報告給賈赦:「現有的東西都裝好了,是不是現在就上戶部?」
當然得去戶部了,別忘了後世分析榮國府被抄的罪名之一,可就是欠銀不還,又加上碰上了個死要錢的皇帝,理所當然成了人家的眼中釘肉中刺。雖然如今出現了一個原著中沒出現過的超級無敵老丈人,可一聽當皇帝的是個冰山臉,賈赦就條件反射地想起雍正大帝。
那個小心眼的,始皇帝以來他認第二,沒皇帝敢認第一吧。賈赦是想從榮國府脫身不假,可不想便宜假正經,不能假正經花錢修了園子讓閨女風光省親了,他自己的財產讓小心眼的皇帝惦記上了。
你說賈赦不是脫離榮國府了,你以為讓爵沒有法度?別看假正經做了「假」國丈,一個長幼有序就壓趴他了,你說賈赦無德需要讓爵?那請舉例說明:好女色?現在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假正經不也有兩個姨娘;怠誤公事?他是襲爵不假,沒實職也是真,想怠慢都得想想什麼是他的公事;好古董?那真的純屬個人愛好,假正經還愛好養清客呢,二哥別笑大哥。假正經沒法在賈赦還活著的時候承爵,同理只要賈赦還是襲爵人,榮國府有什麼事兒都得算到他頭上。賈赦的這一把辛酸淚呀。
「去吧,記得先去找你大舅跟你一塊去。他人頭熟,說不定能把價估得高點兒。」
「去什麼戶部?」賈母的耳朵又好使了,剛才假正經兩口子晃點賈赦時怎麼不見她出聲。反正這老太太偏心也不是一天半天了,賈赦不理會兒地撇撇嘴:「當然是還欠銀。」
「什麼欠銀?」
「老太太忘了咱們家還欠著戶部的銀子?」
記得,怎麼不記得,那可是近百萬的銀子:「這戶部欠銀,也是花在了皇家的身上,又沒人讓還,你做什麼出頭鳥?」
我不做還欠銀的出頭鳥,就得做抄家的出頭鳥:「因為娘娘要省親了。」
賈母又被繞進去了:「娘娘省親和還欠銀有什麼關係?你是不是又在外面亂來,欠下人家的錢了,想出這麼個法子遮掩。」對賈母一向不憚以最大的惡意猜測自己的兒子,賈赦只能為原主掬一把同情淚。
「娘娘省親,少不得花錢修建園子,可這園子咱們都有錢建,卻還欠著戶部的銀子,這事說不過去吧?要是有人藉此攻擊娘娘,失了聖心是小,只怕這府里也就...」賈赦真說的是實話,雖然和他的初衷有小出入,目的還是一樣的。可惜那四個人不是這麼看的,賈璉是一臉敬佩,覺得自己老爹越來越能忽悠,賈母三人是一臉你又想騙我,誰不知道你最不想修園子。
「老大呀,娘知道你是想著娘娘好的,可是欠銀的人那麼多,咱們起頭還了,不得讓借銀的人恨死?到時不用皇帝動手,借銀的人就能把你吃了。」賈母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只是賈赦不這麼看:「咱們還了欠銀,必然會得了皇帝的青眼,他還能不護著?再說宮裡不是還有娘娘呢,說不定娘娘還能因這事兒再進一步呢。」想想元春妃是怎麼封的,要說和秦可卿的死沒關係,賈赦願意放棄追回被破損的東西。
王夫人倒是有點動心,元春現在已經是賢德妃,再進一步那就是皇貴妃,萬一有了龍子,那不就是...見她眼神熱切,賈母暗自搖頭,這是個眼皮子淺的,也不想想那可是近百萬的銀子,要是都還上了,榮國府說不得就要動搖根基,哪兒還能再找出銀子修園子。
「不行,這欠銀現在並無人提起,老聖人又是個仁慈的,不會見老臣家吃不上飯。」
「老太太,您可真是我的親娘。咋不想想你是不是真的吃不上飯了再說?不還銀子還建園子,那時你怎麼不說吃不上飯?要知道建個園子,沒二三百萬怕是不成吧。」後人可都分析了,林家三二百萬的家財都讓你們建了大觀園,賈赦還以為誇大了,誰知一看林如海的信和賈璉帶回來的東西,才知原著中賈璉一定沒少昧下東西。想到此,看賈璉的眼神就有些不善:「沒長進的東西,還不去辦事。」
怎麼沖我來了,賈璉不知道自己無辜中槍,到底對這個老子是怕的,乖乖地出去了。
「算了,不必去找你大舅舅,還是我跟你走一趟。」賈赦也不想再和這三個人掰扯,緊跟著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