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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這些事都完了,到了與侍衛們說再見的時候。由賈孜出面,請了涼州城最大酒樓的廚子上門,專門設宴為這些人送行。新來的侍衛們也在列,算是與舊人話別。
第174章
菜一上齊, 酒席即開。總是西北之地,以肉為主,青菜不過是少少的幾樣, 濃油赤醬, 也不講擺盤之類,總是以量取勝。
酒倒是好酒, 和跟在小桂子身後勞軍的物資一起,昨日才送到的別院裡來的御賜之酒。就算是再不好, 喝到嘴裡的人也要贊上一聲, 何況皇帝真心實意讓內務府挑了又挑選了又選。
要走的眾人都聽到了一些風聲, 氣氛就有些壓抑,賈赦率先舉杯:「是漢子,就端起這杯酒來, 別做出娘們的姿態。千里搭晾棚,沒有不散的筵席,今日暫別,咱們不日在京中又見了嘛。」
大家於是都舉起杯, 那李隊長就道:「就怕國公爺回了京,就不認識我們這些小侍衛了。」眾人笑著,都把杯中酒幹了。
賈赦笑著看向小桂子:「誰說你們回去還是小侍衛?這點出息, 真白跟老爺我混了。」
這話說得人人精神一振,就是新來的人也一臉熱切——前人撒土,總要迷了後人的眼,前面跟賈赦巡檢的人落了好前程, 那他們這些人也差不到哪兒去。
小桂子就站起來,對著那一張張熱切的臉道:「皇上已經有意,將這一百五十名侍衛都分散到各地兵營去,除了國公爺身前的五十位外,各位原職上都能晉一級!」
熱油鍋里撒把鹽,得到的反響也不過如此。龍禁衛,不過是名頭好聽些,多是由世家那些文不成武不就的子弟,如賈蓉之流,謀個體面點的名頭。不想跟賈赦走上一圈,路上雖然辛苦些,竟要得了實職!
能不激動?能不興奮?能不血氣上涌?哪個男兒不想建功立業,不過是他們這些人或是因家中溺愛、或是因後宅手段,都長成了紈絝的性子,這一年多生生讓賈赦扳了過來,上進的心更勝,不想賈赦不光給了他們上進的心,還為他們搭起了上進的梯子。
李隊長是這些人的頭頭,也是這一百人里少數身上本就有品級的人。可是就算武官晉升容易,可也有三年一考校之說,這樣他就等於平白比別人多升了一級。
「國公爺。」這位是實打實地感動起來:「多的話也不說,我代兄弟們敬您!」
看了看底下那些人,賈赦又一臉壞笑:「你儘管敬就是,要是我今天喝多了寫不成摺子,你不要後悔。」說著自己舉起碗。
小桂子就在一邊嘁了一聲:「李大人,還不快替國公爺將酒喝了。皇上可說了,有國公爺得用的,讓國公爺儘管上折舉薦呢!」
李隊長一步上前,就把賈赦要喝不喝的那杯酒,倒進自己的嘴裡,引得大家哄堂大笑。一時老侍衛紛紛上前為賈赦敬酒,新侍衛們也躍躍欲試。
這樣下去早晚得醉,賈赦就站了起來:「諸位,」眼睛在跟了他一年多的那些老侍衛們面上打個轉:「今日一別,總有相見之期。你們跟我一路走來,有辛苦,也有斬獲。我賈赦覺得,自己對得起你們。」
這些老侍衛們紛紛點頭應和,不想賈赦話鋒就是一轉:「可你們,今後也得對得起我!」
大家臉色都是一變,能帶著小任務出來的,也沒幾個不是人精,生怕賈赦藉此要挾,讓大家唯他馬首是瞻之類,新侍衛中就有人心生輕視——如此眼界淺薄,這個國公是怎麼當上的。
對下面人心,賈赦才不理會,他只說自己想說的:「這一路我賈赦如何行事,大家也看到了,那就是我們是當兵的,是該由百姓奉養。可百姓奉養我們的錢,朝庭已經合成了糧餉,發到了我們身上。」
「所以,今後你們也得和我一樣,到了地方,吃飯給飯錢、住店給店錢,征了人家屋子,走了要給人打掃出來。你們要記住,咱們是軍人,是保守百姓的人,不是土匪,讓百姓提起來想罵娘的人!」
「要是你們誰做不到,呵呵,」賈赦對下面呵呵兩聲:「老子就和皇上說,今後年年這個巡檢都由老子來做,到時查不死你們。」
老侍衛們沉默片刻,在李隊長的帶領下紛紛舉杯:「我們聽國公爺的。要是做不到,國公爺儘管來查。」都一飲而盡。
等大家坐下後,新侍衛們就向坐得近的老侍衛打聽,為何賈赦會獨獨提出這一條。等大家得知綏州軍曾以兵為匪之事後,個個看向賈赦的眼神都寫下了一個服字。
送走了小桂子與侍衛,三位太醫也已經打包隨行了,賈赦整個人倒萎靡起來。時先生有些不解:「怎麼別人走了,你倒不高興起來。按說這涼州也看得差不多了,又是咱們最省心的地方。」
「那個牛平安。」賈赦就說出自己這兩天埋在心底的事兒:「總覺得不是無緣無故自己在我這裡露臉。也不該是他。」就算是忠安要在涼州軍里安插自己的人,隱藏還來不及,怎麼會主動上前與賈赦敘舊。
時先生也不知道賈赦身上還有原主執念這個不是外掛的外掛,這一路又對賈赦評價日高,也就順著他說下去:「也是。要是真與牛家親近,不該讓你與賈孜知曉才是。要是不與牛家親近,呼賈孜的意思,卻也借過些牛家的名頭。」
對著真正的古人,賈赦生不出一點自得之心。他一路不過是仗著一點比別人多的見識,才讓時先生這樣的人能對他評價日高。可真要論智商,人家時時能把他秒成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