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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兒子如何?」他問道。眼睛瞪著時先生,仿佛人家一旦說出個不好, 他就要與人拼命。
不是已經誇過一回了?時先生只以為他是乍一見兒子, 自己不知道怎麼高興好,想讓別人與他一起分享喜悅的心情, 有心讓他高興一下:「當然是好孩子,只這份孝心就難得。這么小小的年紀, 千里迢迢地來看你, 一般的孩子哪能做得來。」
剛才賈琮已經說過了, 是他自己主動來看賈赦,也是他硬抱著平郡王不撒開才得了這次機會。這樣的孩子,很難讓人不喜歡。
「那給你做個弟子可夠?」賈赦再問就到了正題。
這就要給自己當弟子?說不動心是假的, 不過時先生有他的顧慮:「不是說張老帝師親自教導著?」
賈赦搖了搖頭:「只是教導,有其實而無其名。張家子孫不少,哪能放著自己的兒孫不管,反管到他一個外人頭上。要是璉兒還使得, 可是到了琮兒,說話的人少不了。老人家就算是家主,也得顧忌家人不是。」
這完全是實話。要是賈璉去的話, 哪怕張家的子孫再有意見,為了已經去了的姑太太捏著鼻子也得認下,可賈琮就完全不行。一是和人家就沒有什麼血緣,二是要是人家的姑太太還活著, 那就是打臉的存在。要不是賈赦一慣在張家放賴,胡弄住了兩位老人,賈琮就算是附學也不一定能成。
想明白的時先生,不由地點了點頭,同意收下賈琮。一向會看老子眼色的賈琮,早就端著茶跪到地上,要行弟子禮,卻讓時先生制止了。
賈赦才不讓他反悔:「你想說話不算數?」
時先生才不怕他威脅:「我時銘收徒,哪能如此草率。怎麼也得正式行個儀式才好。」
得了,這又算是賈赦沒見識。天地君親師,拜師在這個時代是真正意義上的大事,可不是送到張家族學那裡去吃大鍋飯,人家是一對一教學,言傳身教並行。
知道他不是反悔,賈赦就好商量多了:「反正咱們的人也來了幾個,又有念恩在,也算是個見證。你看明日如何?」
「怎麼還是這個急脾氣。」時先生嘴上報怨一句,到底沒有駁回,賈赦忙讓人去準備明日的拜師儀式。
說來平郡王一行讓那個林侍衛忽悠的不輕,明明他們的行程比時先生叫來的人近了一半,卻比人家還晚到了好幾天。也不知道賈赦會不會因此獎勵他。
晚上果然如賈琮所說,平郡王就沒出現在飯桌上。賈赦見怪不怪,賈琮對此早有預見,時先生對賈赦的外甥女更加好奇,也就都過去了。
好在第二天平郡王雖然黑了眼圈,還是參加了賈琮的拜師儀式。見證人不多,可是那些人一看就是有內涵的高人范,讓平郡王有些好奇:「父親,這些是?」
賈赦也不瞞著:「大都是你父親當年詹事府的人。」
我去。平郡王對自己的父親越發好奇,是什麼樣的人格魅力,才讓這些人如此多年後,還是相聚到了一起,只為完成他當年的願望。
可惜沒有人願意為他解惑。賈赦沒那個耐心,時先生以為賈赦已經說過,別人只顧著看著平郡王一臉感嘆。好在時間有得是,平郡王可以慢慢發掘。
正式拜師後,賈琮又被移交給了時先生,賈赦再次一身輕鬆。他已經對時先生說過,反正你也沒有成家的打算,那賈琮既然做了你的弟子,你只當是自己的兒子那麼教就行了,我沒意見。
可是時先生有意見好不好,這個可是你兒子,這樣大撒手,真的好?也不知道這些孩子為啥還對這個隨時把他們塞給別人的人一臉孺慕。不過有了賈琮,時先生明顯時間不大夠用——一個小孩子,就是一個十萬個為什麼,尤其是面對願意為他們解答的人。
這次回京報信去的是明鑼,與他一起回去的是那位御醫。至於太醫?對不起,賈赦說自己不知道哪裡不好,總得留下幾個太醫以防不測,死活不讓人回去。
太醫們快哭了:你是自己不好嗎?多半個縣城的人都讓你招來看病了好不?就算是醫者父母心,可他們可是頂級的醫者,是給京中一流人家看病的人。可惜反對是無效的,沒見他們屋外站的就是賈赦的侍衛?
走不成的太醫們,只能看著御醫的車子絕塵而去,帶走的除了他們的一顆思家之心,就只有一封家信。賈赦也顧不上他們,只是讓孔儀縣令將話傳出去,就說皇帝知道此地缺醫少藥,特意派太醫來為大家義診。記住,是義診!不收費!
然後他也不見了。不是去繼續巡檢,而是專心對付隨時先生招來的人一起到來的種子。平郡王也被抓了差,和他一起帶上種子,到新買的莊子上搞基建去了。
太醫們繼續與病人搏鬥,時先生繼續回答賈琮的十萬個為什麼,平郡王繼續搞他的基建。賈赦,繼續過他的只賣嘴不賣力的日子。
京中好容易得了他平安的信,多少人都鬆了一口氣,可也有人不那麼高興,比如還沒有起復的賈政,比如還是見不到女兒的王夫人,再比如其實沒多大衝突的探春。
真的沒什麼衝突,至少賈赦對探春連印象都停留在原著的層面上,卻不想已經被探春暗中記恨上了。探春也有她的道理:原來三春在榮國府的待遇都是一樣的,而探春因為說話討巧,又會在嫡母面前奉承,在三春裡面是領頭的存在。可是賈赦穿來後,一切都就不一樣了:先是迎春有了宮中的教養嬤嬤,然後又記在了邢夫人名下,接著就訂了一門好親不說,還被皇后封了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