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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加加碼,看他能承受到什麼地步,再說下面的話。」賈赦才不可憐賈薔在這裡受苦,沒有現在受苦,那就得下半輩子受罪。
李管事也笑:「別說,還真是國公爺你說的,只有享不了的福,沒有受不了的罪。那小子剛來時,挑兩擔水就和殺了他一樣。現在,挑十擔水也沒什麼問題。已經夠他自己的一日三餐了。」
賈赦就嗯了一聲:「就讓他用自己的活計換吃食。要是幹得多,也可以給他頓肉吃。還有多的,就給他折算成月錢。」老是吃素,也不大能有力氣幹活不是。
賈赦到此時已經單方面決定,什麼時候賈薔能自己養活得了自己,有些擔當不說,還能想著些長遠之計,再讓他去見賈敬。要不然,以現在賈敬對惜春的態度,說不得為了這個侄孫子,能幹出賣了閨女給侄孫換前程的事兒來。
說起來讓賈薔做的活十分簡單,那就是砸石頭與挑水。反正現在大家都在研究水泥,石頭要儘量敲成小塊,再進行燒制,水的需要量更大,這兩樣活計又不需要什麼技術,正適合賈薔這樣的菜鳥。
別人覺得合適,賈薔卻不覺得合適。要不是在外面他一天三餐無繼,又居無定所,進個破廟還得讓乞丐攆,他早就跑了,還能幹這種兩擔水才能換一個窩頭的活計?
他不是沒有良心的人,也用自己的那點家當到大理寺打點過,盼著能見上賈珍或是賈蓉一面。可是錢都花光了,人沒見到不說,還讓人大理寺的人給一頓棒子轟了出來。等他養好了傷,才發現自己已經一文不名。
你說賈薔為什麼不向賈家別的族人求救?你怎麼知道他沒求,他是見人都求好不。可是那些人變臉變得太快了,原本他雖然搬出了寧國府,可是還是能在府內自由出入的,那些人老遠就與他招呼,要做東請他喝酒。可是寧國府一倒,這些人全不認識他了一樣,別說和他主動招呼,就是他招呼了別人,人家還把袖子遮臉躲得老遠。
就這樣,賈薔一點一點落魄,等賈赦的人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兩天沒吃上飯了,估計再有一天,他就得放下自己世家公子的清高,做起開口討要的行當。
賈赦對找賈薔的人有過交待,不許說是他讓人找,只說某處如果做工,可以管吃住,還不在城裡,看賈薔願意不願意?這算是賈赦給他的第一個考驗,要是都要餓死了還不肯出力,那還找他做什麼,讓他直接餓死好了。
好在一聽說不在城中,賈薔就一口答應了下來——在城中,賈薔覺得人人都認識他,實在拉不下那個臉來做工,可是出了城就不一樣,誰還認識他。他只要不出莊子就是。
就這樣,賈薔與賈敬不知道,他們二人就在同一個莊子上,就是惜春也不知道——她一個姑娘家,只在內宅活動,與這些人離得遠而又遠,現在又是避禍的時候,更是輕易不出房門。
聽說賈薔現在已經能混得上一日三餐,賈赦覺得這勞動改造還是成功的,還是可取的,還是可以拿出去與人一起借鑑一下的。沒見賈薔這樣從小嬌養到大的人,已經能用自己的雙手掙飯吃了嘛。
心情一下大好,賈赦又問了問水泥研究的進度。本來也就是隨口一問,他沒做什麼期望,畢竟時間擺在那裡,任何一項研究,都得有個過程不是。
不想李管事卻有些小興奮地道:「國公爺就是不來,小的也想著是不是該回報給國公爺知道。」邊說邊領著賈赦向著試驗場走去。這個試驗場與原料生產的地方還有一大段距離,也不怕讓賈薔看到。
進門一看,賈赦就知道人家為什麼興奮了,桌子上擺著一塊塊象石頭一樣的灰疙瘩,不是水泥凝結出來的是什麼。只是這個灰疙瘩還有些鬆散,不如後世看起來的那麼堅硬就是了。
這可是個了不起的突破,一旦賈赦能夠確認,下一步不過就是調整配比,加強硬度的問題,比起只有一個殘方,進步了不是一點半點。
「不錯,不錯。」賈赦點了點頭:「就是這樣,已經能成形了,那就離成功不遠了。」賈赦也很興奮,終於可以鋪出水泥路了,再也不用擔心坐個車都把屁股顛成兩瓣了。
聽了賈赦的話,李管事更是臉上放光:「這麼說來,小崔的法子還是可行的。」
研究的人分了好幾組,為的是加快進度,把幾種方案進行對比,顯然這個成形的水泥,是一個叫小崔的人試驗出來的。
「小崔?」賈赦問了一聲:「是咱們的人,還是從工部來的?」
李管事就回道:「是咱們自己的人。」
那就是時先生找過來的人了,這樣的人還是可信的。賈赦最初想研究水泥,就有了用它賺錢的心思,也不能真的就指望著時先生管賈琮一輩子不是,那不是和原著里賈母等人一樣?所以研究的人可不可靠,能不能保密,就十分重要了。
「你把小崔叫過來,我見見。」賈赦吩咐道。李管事出去一小會兒,就有一個雙手還沾著灰的小個子青年走了進來。也知道向賈赦見禮,看得出為人有幾分精明。
賈赦先是問了問人家裡的情況,又表揚了一下人家的工作成果,才話題一轉:「下一步你重點放在配比上,要加強這東西的硬度,能不能成?」
說起自己正在研究的東西,小崔明顯兩眼放光:「國公爺要是覺得現在的東西還鬆散,只要再試兩回,怕是就能妥當了。不過是粘土與石頭哪個放得多些,哪個放得少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