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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孝回來卻對他說起,趙姨娘與賈環也去了法場,就連賈政的屍身也是賈環親自收拾的,讓賈赦吃驚不小:「環小子親自收拾的?」
「是,」林之孝也有些唏噓:「環三爺給地老爺抹了頭臉,趙姨娘給,給...」下面的話太血腥了,不好在主子面前出口。
賈赦也就明白了,他搖著頭道:「不想那母子兩個還有些良心。算了,你帶上二百兩銀子給他們送過去,讓趙姨娘別誤了環小子的書。」又問:「那個賈寶玉呢?出現了沒有?」秋決是大事,只要人在京中,就沒有聽不到信的。
林之孝有些無奈:「並沒有見到人。我們還特意等了一會兒,怕他是不是準備東西晚了。對了老爺,按說二老爺所犯之罪,環三爺是無法科舉的。」
賈赦還真忘記了這個,現在可不是那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的時代,要做狀元只有科舉一途,最多再加上個武狀元。
「再看吧。」他心裡模糊有點想法,只是自己也沒理出頭緒來,只能說:「好歹讀書能明理,就算是將來給人記個帳,也比只做工強不是。」
林之孝應下出去,賈赦卻自己尋思起來。
要說這個皇帝也是個小心眼的,秋決的時間愣是拖到了西寧世子成親的前一天,你是故意想噁心人的吧。好麼,人家那邊曬著妝,你這邊血流了一地,讓人家是成親不成親。
西寧世子和賈赦的想法一樣,那就是皇帝一定是成心的。
可是人家就是成心的又如何,自己還不是得捏著鼻子受著?自己敢說一聲推遲婚期試試,那霍庭還不得打上門來!自己現在可是還沒與霍庭深談過,既然他說過一切等大婚後再說,那麼這個婚勢必得辦得風風光光。
皇帝,你且等著,看我兩家聯手後,你還能這樣逍遙?
就算前一天剛進行了秋決,京中還是一片肅殺之氣,還是讓西寧世子大婚的鞭炮沖淡了幾分——兩家王府聯姻,排場擺得十足,京中有許多人家紛紛到賀,更增了喜氣。
不想親迎剛剛結束,西寧世子與「南安郡主」內里剛剛在喜堂里站定,還沒等到拜堂,就有西寧王府的管家氣色不成氣色地跑進了喜堂:「世子,御林軍與錦衣衛,將別院給圍了!」
第231章
卻說西寧王府別院的管家急三火四地跑到喜堂, 報說御林軍與錦衣衛已經將別院給圍了後,不等西寧世子做何表示,一屋子觀禮的人都已經紛紛站了起來, 向著屋外涌去。
不說這西寧王府長年生活在西寧邊錘之地, 與京中交好的人家有限。就是關係再好的人家,也不願意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讓人牽連不是。何況能來做賀的人家, 或是那些本就與西寧王府有些首尾之人,正怕讓人抓了把柄。再就是一些趨炎附勢之輩, 看人家王府權勢, 想著攀上棵大樹。
可是不成想, 這棵大樹還沒等攀上呢,就要自己倒下了。走,必須先出了這個別院再說。總不能讓站在樹下等著挨砸不是。
可是那院子已經讓明刀明槍的御林軍圍得水泄不通, 想出去,一時沒人找到門路——門外還有一些服飾與御林軍明顯不相同的人,也是個個持刀在手,想來就是那管家所說的錦衣衛。
能見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錦衣衛, 院子裡沒有一個人覺得榮幸。概因本朝除謀逆大事,錦衣衛一向很少出動,現在參與其中, 西寧王府所犯之事不小。能來賀喜的人,有幾個不是人精?想想心中自明,個個在這十一月的天氣里,也了一身冷汗。有些女眷膽子小些, 已經開始哭開了。
人群更是急著離開,門口堵了個滿滿當當。這時那位世子大人也來到了門口,人群自動給他讓出一條通道,仿佛生怕讓他沾著一般。那世子已經顧不得這些,只見人一臉鐵青,對著門口的兵士高聲道:「不知是哪位大人主持,還請明示本世子之罪,也好讓這些無辜受驚的賓客心中明白明白。」
沒有這個年歲人遇事的慌亂,這位世子已經穩住了心神不說,還小小地將了來人一軍:不教而誅,是上位者的大忌。現在一院子的人,總不能沒個說法,就把守邊重臣兒子的婚禮攪了個稀巴爛。
就見守門的兵士也讓開一條通道,一位全身披掛的將軍手捧明黃色的聖旨出現在了門前:「西寧世子接旨。」
不光是西寧世子,就是來觀禮的人也跪倒在地。那位將軍就開始宣讀起聖旨來,大意就是說,西寧王爺已經與北夷勾結,起兵謀反。西寧王引著北夷人靡亂青海一省不說,現在已經向著甘肅進犯。所以皇帝大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不光把西寧王爺的王爵一削到底,還稱其為民賊!民賊的兒子就是小民賊了,也別叫什麼世子了,直接拉進天牢做死囚吧。
世子大人蒙了,明明他與父王說好的,此次進京重點是兩家聯姻,並藉此與南安王府談妥條件,到時南北呼應,共同起兵。怎麼他的父親這麼早就起兵了?他不管自己這個兒子了嗎?
不,這不是真的,就算是再沉穩、再心智堅定,想到自己的父親可能不顧自己的死活,這位世子也大聲叫了起來:「不會,這不是真的,一定是有人冤枉我父王。我父王不會謀反,更不會與北夷人勾結。」
總算他心智還在,只是一味地喊冤枉,沒說出什麼父王你為什麼放棄了我之類的話。要不西寧王爺得隔空吐出一口老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