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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疼…」
江盈晚固執地看著顧迎箏,期盼著對方能像從前那樣,柔聲安慰她,關心她,再不濟,沖她露出一個笑容也是好的。
顧迎箏終究還是伸出了手,江盈晚的眼裡倏地綻放出驚喜的光芒,可是下一秒,對方就輕輕推開了她的手,收回了自己的衣袖。
「江盈晚,你每一次傷害我的時候,我都比現在的你更疼。」
她的指尖上移,緩緩落在江盈晚的心口上,臉上慢慢扯出了一個冷淡的笑,眼底是細碎的冷意。
「我知道你心臟不好,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也知道你有病,可這又跟我有什麼關係?」
「造成你所有不痛快的人都不是我,那為什麼偏偏又要讓我來承擔所有的後果?」
她湊近了一些,嘴唇靠近江盈晚的耳朵,臉上分明是在笑,說出來的話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扎在江盈晚的身上。
「你應該恨的人是你的父母,而不是我。如果不是他們疏於對你的關心,致使年幼的你從沒感受過家庭的溫暖,你又怎麼會有心理疾病?」
「如果不是他們不好好教你,偏又給了你這麼大的權利,你又怎麼會變得這麼偏執而不講理,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
顧迎箏很輕地笑了一聲,「你看,我從來都沒傷害過你,你為什麼要把這一切都怪在我的身上?」
「不止是你,整個江家都讓我覺得噁心。你母親從來不會反省她自己的過錯,只會要求我包容你,諒解你。」
顧迎箏看著江盈晚猛烈起伏的心口,最後總結道:「所以每次你想對我發火的時候,你都不應該怪我呀,你該懲罰的是你自己,是你們整個江家。」
江盈晚身體顫抖著,心口處的劇痛蔓延到四肢,像是用刀剜著柔軟的肉,割的血肉模糊。
她從來不知道,顧迎箏對她的恨意居然那麼大,不只是她,整個江家都讓顧迎箏覺得噁心。
江盈晚的確沒有共情的能力,可這一刻,她忽然對自己產生了一股濃烈的厭惡感,連帶著對江夫人,江父。
她心裡甚至覺得顧迎箏說的是對的,如果不是江夫人和江父在她小的時候,一年半載都不回家,她怎麼會有病?
如果她沒病的話,箏箏是不是就會喜歡她了?
江盈晚心裡越想越恨,她的臉色慘白到不正常,最後身體猛地一顫,暈了過去。
剛才兩人掙扎吵鬧時,顧迎箏把擋板升上去了,她說話時的聲音並不大,司機在前面什麼也沒聽見。
還是顧迎箏重新把擋板降下去,他才知道江盈晚居然昏迷了。
瞧著顧小姐的臉色似乎不太好,連頭髮也有一些亂,司機心裡下意識地排除了她的責任,或許是剛好那麼不湊巧,小姐的心臟病犯了。
才從江夫人處出來不久,江盈晚就被送往了醫院。
人被送到急救室去了,江夫人聽說消息以後,在趕來的路上,司機心裡也有些害怕,但畢竟他的責任不大,因此他還算是鎮定。
「顧小姐,要不我先送您回去吧。」
他瞧著顧迎箏臉色不是很好,身上衣服穿的也不多,守在這裡著了涼就不好了。
顧迎箏搖了搖頭,「我自己回去就好。」
如果不是剛才司機太著急,直接把她也帶來了醫院,顧迎箏又不好在那時候提出自己要下車,她根本不會跟著過來。
顧迎箏這回算是徹底跟江盈晚撕破臉皮了,她甚至沒有等江夫人過來,就自己拎著包孤零零地往樓下走,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醫院裡。
【會不會把人刺激的太狠了?】
系統這會兒才開始擔心,【萬一把她氣死了怎麼辦?】
或者是等反派清醒過來,再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情,會不會報復宿主?
顧迎箏臉上倒是帶著笑意,絲毫不見緊張:「不刺激刺激她,她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別擔心,她不會報復我的。」
顧迎箏可算是出了一口氣,但她這麼做也並不完全是為了泄怒。
就像剛才她在車上跟江盈晚說的那樣,江盈晚因為從小就沒感受過父母的愛,造成了她性格冷漠,情感缺乏,無法與人產生共情。
又因為家世的原因,從小到大她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所以她的性格才會如此偏執。
對於她認定的人有著濃烈的占有欲,一旦對方有反抗她的行為,她的情緒立馬就會爆發。
或許在她心裡,只要是她想要的,就只能屬於她。
不管是人還是物品,一旦她認定了,就想方設法都要得到。
可是人怎麼能跟沒有生命的物體相比?
人的感情是複雜的,不是靠強取豪奪就能得到。
顧迎箏就是要讓江盈晚明白,不是所有她想要的東西都一定會屬於她,也不是所有人都必須要順從她。
【那你現在去哪?】
顧迎箏站在醫院門口,一輛車緩緩停在她的面前,身材高大的司機下車來,替顧迎箏拉開車門,隨後便沉默地站在她的身側。
在她身後,一直還跟著兩個同樣穿著的保鏢。
「你看,我能去哪兒呢?」
江盈晚隨時出門都帶了幾個保鏢,不僅僅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更重要的是,為了監視顧迎箏。
所以剛才在車裡,即使江盈晚已經預感到自己要昏迷,她的神色也不見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