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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江盈晚聽見這話，放在顧迎箏肩膀上的手不由得輕輕顫抖一下。

　　  她其實一直希望能跟顧迎箏更進一步，無關乎欲望，她只是想用這種方式證明，顧迎箏是願意接受她的。

　　  但就像她一開始所說的，她更希望這是在兩個人都同意的情況下進行的，她要的原本就是顧迎箏的順從，如果這是在她的強迫下進行的，那有或者沒有，有什麼區別呢？

　　  「箏箏…」

　　  顧迎箏吸了吸鼻子，睫毛上還帶著細碎的淚珠，眼尾被她哭的潮紅一片，連臉頰上都是濕漉漉的。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

　　  顧迎箏默默地流淚，好一會兒才帶著哭腔回答：「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你跟我說的話，做的保證，又有幾句是真的？」

　　  江盈晚啞口無言。  

　　  她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也正因為如此，她突然感受到一股難堪和疲憊。

　　  她曾經答應過顧迎箏，會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她甚至還跟顧迎箏暢想了未來。

　　  收到顧迎箏送給她的玫瑰花時，江盈晚是真的高興。

　　  她不明白事情怎麼會突然到了這個地步。

　　  她已經努力地去看醫生了，可是情緒上來的時候，她就像是被惡念控制中一樣，身體裡好像住進了一個魔鬼，她的一言一行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她很想讓顧迎箏相信她的話，可能看著對方散亂的頭髮和衣服，她又知道，自己的話並沒有幾分信服力。

　　  江盈晚呆坐了一會兒，伸手替顧迎箏攏好身前的衣服，她的指尖觸碰到顧迎箏的皮膚時，明顯感覺對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箏箏，你別怕。」

　　  江盈晚說不出其他話來，她讓顧迎箏別怕，可顧迎箏所有的害怕都是她帶來的。

　　  顧迎箏胡亂擦乾臉上的淚水，兩個人再度恢復了平靜，剛才發生的事就好像一出鬧劇，除了在心裡留下傷害之外，並沒有任何作用。

　　  「今天中午的時候，你問我願不願意跟你一起走。」  

　　  安靜片刻之後，顧迎箏突然主動提起中午的事情，興許是剛才哭過了，她的聲音還有些沙啞，說話時帶著一股濃濃的鼻音。

　　  江盈晚放在大腿上的手無意識地握成了一個拳頭，雖說她的情緒已經平靜了下來，但她對於中午的事情終究還是耿耿於懷。

　　  那種被拋棄的感覺還殘留在胸腔里。

　　  「我拒絕你了。」

　　  顧迎箏頓了一下，「是因為當時你母親緊緊地抓著我的手。」

　　  江盈晚表情有片刻的怔愣，她的手指緩緩放鬆了一些，而後捏得更緊，連那雙顏色略微寡淡的嘴唇也緊緊抿著，整個人的臉色突然淡了下來。

　　  「過後…你母親告訴我，希望我能聽話懂事，不要打擾你工作。」

　　  她從頭到尾都用你母親稱呼江夫人，連最基本的關係都不想扯上，江盈晚心裡陡然一痛。

　　  「剛才我問你，你為什麼不解釋？」

　　  顧迎箏略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可淚水還是連成線，從她的眼角滑落，她的聲音哽咽：

　　  「你摸著自己的心告訴，江盈晚，你雖然表面上是在問我，其實心裡已經給我定罪了，是不是？」  

　　  江盈晚無法否認。

　　  「哪怕你有一分的尊重我，對我有那麼一絲的信任，事情也不會發展成這樣。」

　　  顧迎箏已經累極了，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已經連解釋的欲望都沒有了。

　　  「你總說要改，可你從來沒認識到你的問題在哪裡。」

　　  「江盈晚。」

　　  顧迎箏的聲音裡帶著嘆息，輕飄飄的，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們為什麼不能放過彼此？」

　　  「不行！」

　　  江盈晚還沉浸在被顧迎箏否認的慌然無措里，聽見這句話時，下意識地否決了。

　　  她可以慢慢改，哪怕真的改不了，也只能繼續這樣痛苦的糾纏下去。

　　  她絕不會允許顧迎箏從她身邊離開。

　　  顧迎箏歪著腦袋，將自己的額頭抵在車窗上，那雙顏色淺淡的眼眸里暗淡無光，眼皮沉重地耷拉下去。

　　  「都隨你吧。」

　　  「箏箏。」

　　  江盈晚恍惚中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有很珍貴的東西從她面前消失，可她怎麼也抓不住。  

　　  「你知道我有病，我發瘋，下次我在犯病的時候，你就打我好不好？」

　　  江盈晚情緒有些激動，說著說著，她突然捂住自己的心口，用力地咳嗽。

　　  那張蒼白的臉上泛出了不正常的紅暈，江盈晚的眉頭也跟著皺起來，心臟里蔓延出一股沉悶的痛。

　　  她一邊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咳嗽聲，一邊朝顧迎箏看過去。

　　  卻見對方只是輕輕地抬起頭，沉默而冷淡地看著她，看著她痛苦地咳嗽，掙扎，像是在看一個外人。

　　  江盈晚終於徹徹底底地驚慌起來，她紅著一雙眼，手指緊緊地攥著顧迎箏的衣服，「箏箏，我胸口好痛。」

　　  顧迎箏沒有扯回自己的衣袖，她的目光冷淡疏離，窗外的燈光將她的臉分割成兩半，江盈晚從她的臉上再看不到一絲熟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