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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陸正明是真的喝醉了,醉態明顯,連腳步都是虛浮的,走路歪歪扭扭,壓根不知道直線怎麼走。
他回來得很晚,差不多是半夜,那時江雲歌已經睡下了,聽到動靜還心驚膽戰地以為是家裡進了賊,下去一看,才發現是陸正明。
雖然已經困得眼皮直打架,江雲歌還是強撐著把他扶到沙發上休息,去廚房給他燒了鍋醒酒湯。
喝醉的陸正明仍舊帥氣逼人,兩頰泛著異於平時的酡紅,莫名有種反差萌。
酒氣熏人,江雲歌卻因為看到了陸正明不同平常的一面而喜不自勝,被那雙黑沉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讓江雲歌有些害羞。
瞌睡蟲早就跑得沒影,江雲歌明明心裡緊張得要死,卻仍故作鎮定地把醒酒湯餵完。
轉身離開時,身後的人卻突然起身,把他摟進懷裡。
突如其來的體溫驚得江雲歌魂都沒了,手中的碗差點都拿不穩。
呼吸掃在他耳側,江雲歌僵成了木頭,心跳快得不像話,甚至連呼吸都不會了,就這麼屏氣凝神,呆立在原地。
什……什麼意思?為什麼要突然抱住他?
江雲歌懵了,大腦一片空白,就在他小鹿亂撞,心中滿是旖旎想法之時,那道熟悉的性感嗓音悠悠響起,「你真好……」
江雲歌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感覺全身都莫名燥熱起來,然而還沒高興幾秒,下一句話就成功把他澆醒,「白樂……」
剛剛熱絡起來的心,瞬間透心涼。
醉鬼就是醉鬼,竟然還能認錯人。
江雲歌鼓起臉頰,心裡又悶又澀,他有些負氣地把陸正明推回沙發,恨恨地去廚房洗了碗。
本想著直接上樓,可看到沙發上的陸正明眉頭緊鎖,很難受的樣子,他又實在於心不忍。
猶豫一會,他還是竭盡全力把陸正明拖到了臥室床上,陸正明體重不算輕,江雲歌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
等好不容易把對方安置到床上,他已經累得不想動彈。
有時候房子太大也不是好事,客廳跟臥室的距離也忒遠了!
江雲歌累得氣喘吁吁,恨恨想著。
他坐在床邊歇了歇,盯著陸正明身上的西裝革履,陷入了糾結。
西裝修身,卻也拘謹,穿著睡覺想必十分難受,他伸出手,探向西裝外套的紐扣處。
要不要幫他把衣服換下來?雖然麻煩了點,但至少能讓他睡得舒服。
還……還能……嗯……過過眼癮。
江雲歌的臉頰紅紅的,眼中霧感似乎更重了一些。
不行,他實在是……不好意思。
他猛地搖了搖頭,剛要收回手,離開這個讓他心跳不正常的地方,卻被某人一下子拉了回去,摔躺在對方身側。
然後對方長腿一抬,壓在了他腿上,長臂壓在他胸前,完全封鎖住了他的退路。
江雲歌:……
這是被當抱枕了麼?
江雲歌直挺挺地躺在那裡,明知對方不是故意的,卻仍因為過近的距離而心跳加速,滿腦子旖旎想法。
也不是掙脫不了,只是這樣的巧合讓他忍不住存了些幻想。
也不知道,明早陸正明酒醒,看到他躺在旁邊,會是什麼表情……
左思右想間,瞌睡蟲再一次找上了他,他竟然就著這樣彆扭的姿勢,直接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摔醒的。
他迷濛著眼,原地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身處何地。
腰間不容忽視的力道告訴他,他是被陸正明,推下床的。
床上的那個人已經完全清醒,再無半點昨夜醉意,那張冷峻的臉上此刻陰沉無比,冷若寒霜。
「做人簡單點得好,不要抱有不該有的妄想。」床上的那個人冷冷地看著他,低沉的聲線透著無盡冷漠,「我和你只是交易,各取所需而已,不要耍些無聊的手段。」
顯然,對方誤以為自己是故意爬·床。
「我沒有……」江雲歌尚未清醒,腦袋還有些懵,除了矢口否認,他甚至給不出什麼像樣的解釋。
當然,陸正明也沒興趣聽他的解釋。
對方懶得同他多說一句話,自顧自地起床簡單收拾一下,就離開了家,獨留江雲歌坐在涼涼的地板上,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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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想起當日的場景,江雲歌已經不覺得有多難過,反而有些好笑。
先不論那日陸正明衣冠齊整,壓根就沒發生什麼,就算他真的有什麼想法,喝得爛醉如泥的陸正明,那東西……硬得起來麼?
噗嗤——
江雲歌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心情霎時由陰轉晴。
再想起那句勾起他記憶的話時,已經不會再覺得難受了。
江雲歌搖了搖頭,暗想,連誇人都是重樣的,陸總的讚美之詞,還真是意外的貧瘠。
他關掉淋浴,套上睡衣,從陸正明房間路過時,頭也沒回一下,徑直回到了自己房間。
陸正明不會知道,曾經那個見到他就會小鹿亂撞、每天期待他回家、跟他說一句話就很開心的江雲歌,已經不復存在了。
合約關係,起於合約,止於合約。
江雲歌對他,不會再有多餘的心思。
現在不會,未來,更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