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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節目單已經交上去,黎鳶鳶只能獨自挑大樑。說好的團體表演,變成她一個人的solo。
偌大舞台正中,她盤腿坐在大鼓上。裙擺展開覆蓋鼓面,像蒙了個紅蓋頭。
黎鳶鳶懷中抱著琵琶,輕攏慢捻,轉軸撥弦,熟悉的前奏悠悠迴蕩。
時光仿佛穿梭千年,從初舞台錄製廳,瞬間變成兵荒馬亂的長安城。
「刀劍聲共絲竹沙啞,誰帶你看城外廝殺。」
黎鳶鳶陷進表演中,所有緊張和忐忑全部煙消雲散。
她緩緩吟唱,用歌聲訴說一段故事。
才剛開口,已經讓許多人DNA動了。
「woc,《傾盡天下》!」
「竟然是這首歌?我童年的白月光。」
「厲害呦,居然有人敢選這首歌做初舞台。」
歌曲前半段,黎鳶鳶坐在那兒,抱著琵琶安靜地彈唱。
她的音樂講究層次感,越唱越動情,把所有聽眾帶進自己的歌聲中。
唱到副歌部分,她緩緩起身。眾人這才注意到,黎鳶鳶沒有穿鞋。
飽經滄桑的泛黃鼓面上,踩著一雙纖纖玉足。膚色白皙,不堪盈握,配合鼓點起舞。
恢弘與纖柔,粗獷和溫婉巧妙融合。她孑然一身,卻踏出千軍萬馬劍拔弩張的氣勢。
「設計的真巧妙,」董琳連聲讚嘆,「我剛剛還想,那個鼓只當凳子可惜了。」
阮星祺望著艷到極致的姑娘,淡淡說,「不止。」
黎鳶鳶唱到第二段,鼓聲漸漸停歇。她遊刃有餘抱著琵琶,目光終於看向台下眾人和攝影機。
「到頭來算的那一卦,終是為你覆了天下。」
她聲音略低,聽起來既有女兒家的輕柔嫵媚,又有翩翩公子的風流灑脫。
黎鳶鳶雖然穿著紅裙,卻沒有帶珠簪,妝發依稀帶有男子的英氣,賞心悅目的程度超脫性別。
底下學員看得有些入神,恍惚中,竟然把黎鳶鳶當成愛美人不愛天下的君王。
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差點想衝過去投懷送抱。
萬萬沒想到,這還不是黎鳶鳶下蠱的終點。
唱到第二段副歌,黎鳶鳶放下琵琶,變戲法似的抽出一柄長劍。翻轉手腕舞了個劍花,配合背景音的節奏,踩著鼓點舞劍。
劍鋒閃著寒光,映出她明眸紅唇,如此攝人心魄。
直到表演結束,其他練習生和工作人員沉浸於歌聲的餘韻,久久無法回神。
倒是黎鳶鳶本人迅速出戲,先用藍綢緞把寶貝大鼓蒙住,又穿回外套拉低帽檐,擋住自己過分漂亮的臉蛋。
舞台好大…
人好多…
我表演結束可以滾了嗎?
黎鳶鳶緩慢地朝舞台邊緣挪,準備隨時開溜。
「黎鳶鳶。」阮星祺拿起她的資料表。
「到。」黎鳶鳶立刻站好。
「你這個是藝名嗎?」
「…真名。」黎鳶鳶莫名心虛,小聲解釋,「我改過名字。」
阮星祺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把跟她同台battle 的Lorry請回來。
裴禮以為大導師點評完畢,接過話挑刺,「這位學員太注重表演,唱得就比較拉胯。」
「啊?」國家級歌手董琳懷疑自己耳朵有毛病。
唱功紮實,技巧滿分,哪個部分拉胯?
裴禮非要雞蛋裡挑骨頭,硬生生找出幾個小毛病,總結道,「我會把票投給Lorry。」
「我也是。」最右邊的舞蹈老師連忙跟風,「Lorry的舞更符合偶像標準,黎鳶鳶的表演雖然好看,但她沒有跳女團舞。」
黎鳶鳶謙虛的表示,「嗯,我不會跳女團舞。」
董琳知道,節目組要求導師團把票投給Lorry,送她去A班。
她沒辦法昧著良心,「我投給黎鳶鳶。」
裴禮:「現在3比1,Lorry領先,阮導師呢?」
阮星祺沒回答,按下黎鳶鳶那邊的燈。
即使阮星祺投給黎鳶鳶,大比分3:2,依舊是Lorry獲勝。
高層領導鬆了口氣。
黎鳶鳶也鬆了口氣。
終於可以溜了~
「恭喜…」裴禮用力鼓掌,正要宣布Lorry勝利。
「停。」阮星祺打斷他,緩緩開口,「錄製前,節目組交給我一張保送卡。」
阮星祺擁有大導師特權,可以保送他看中的選手battle獲勝,直接進A班。
發卡時,眾人紛紛打賭,賭阮星祺肯定不會使用保送卡。
他眼界那麼高,普通練習生怎麼可能達到?
此時此刻,阮星祺卻拿出完全代表個人偏愛的保送卡。
「黎鳶鳶。」
「我在。」黎鳶鳶預感到什麼,心臟開始打麻將。
——放過我吧,現在全場的攝像機都對準我。
她以為參加選秀,是治療社恐的溫和療法。畢竟自己沒背景沒後台,隨便混兩個舞台就會如願淘汰。
結果呢?
黎鳶鳶感受到四面八方的視線,絕望地想:這是地獄級別電療法。
公開處刑,當場送走。
阮星祺:「剛才沒有點評你的舞台。因為我能力有限,無法給出你更多建議。如果非要挑出一點問題,我認為你的美貌蓋過了舞台。希望接下來的舞台,你能用實力扳回一城。」
「哇哦,黎鳶鳶這麼牛叉?」
「說實話,她的舞台確實是專業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