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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見狀立刻衝過去幫毛利蘭一起拉住了公路惡魔的手臂,然而就在探出身體的瞬間,因為慣性,他的錢包從口袋中滑落,從殺人魔的身旁直直地墜落地面,一時間從高空無法尋覓到蹤跡。
但是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和毛利蘭一同發力,準備將公路惡魔拉上來。兩個未成年的高中生要拉住一個成年人還是有些吃力,幸好這個殺人魔的身手極好,藉助兩人的臂力,他一個矯健地翻身,瞬間從懸空狀態回到了平地上。
公路惡魔捂住自己因為劇烈的動作又一次撕裂開的腹部傷口,大聲向兩人質問:「為什麼你們要救我?」
「哼。」工藤新一站起身來望向他:「殺一個人或許需要動機,但是如果要救一個人的話,是根本不需要理由的,對吧?」
公路惡魔因為他的話怔在了原地,似是內心有無數的情緒翻湧。
雨越下越大,毛利蘭的臉已經因為體溫過高而燒得通紅,她終於體力不支地倒了下去。
「小蘭,小蘭!」工藤新一用力地推動了昏迷的毛利蘭幾下想將她喚醒。
殺人魔還準備趁機舉起槍對他們射擊,工藤新一卻毫不害怕地對他說:「我勸你最好住手。」他架起了毛利蘭:「你身上有傷就說明追兵就在附近,沒有消\音器的你,結果會怎樣你應該清楚吧?」
他說完這些話就頭也不回地快步跑下了樓梯,也沒有時間去管自己之前不慎掉落的錢包,畢竟這只是死物,什麼時候都可以找回,但毛利蘭急需前往醫院接受救治。
在兩人離開後,易容成公路惡魔的貝爾摩德頹然地再次捂住了自己血流不止的腹部傷口,她此刻的內心極其複雜。
剛和赤井秀一交過手的她經歷了一次刻骨銘心的慘敗,腹部的槍傷就是這位曾經組織里大名鼎鼎的「黑麥威士忌」留下的。還未來得及包紮,她又差點因為意外從幾十米的高空掉下而死亡,卻又峰迴路轉地被兩名絲毫不介意她曾威脅過他們生命安全的高中生所救。
[我的身邊似乎也有天使。]
哪怕貝爾摩德這麼多年來經受了無數風浪,也一時無法在這個冰冷卻又莫名溫暖的雨夜平息下自己此刻的情緒。
「滴——滴——」
她的思緒被警鈴聲打斷。貝爾摩德拿起槍快速地衝下樓梯,花費了一點時間找到了自己的消\音器,甚至在消\音器位置的不遠處,發現了另一個東西。
之前在半空中她就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從身邊掉落,她彎腰將其撿起,發現是一個男士的皮質錢包,打開一看,裡面除了一些現金,還有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女孩,因為是偷拍,圖像有些曝光過度,卻依舊能看出這是一個如何溫柔的午後,美麗的少女專注地翻閱著一本書,她滿足又恬淡的表情像是窗外的陽光一樣。
這是和她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人,貝爾摩德在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明白。
或許是為了不留下痕跡,又或許是為了不給在她漫長的生命中唯二對她釋放過善意的天使增添麻煩,貝爾摩德鬼使神差地,將錢包放入了自己的口袋裡後,快速又隱蔽地離開了。
躲過巡查的FBI,她按照之前接到的消息來到接應地點,陰影處,一輛保時捷356A正停在那裡。
「貝爾摩德。」
靠在車上的銀髮男性抬起頭:「真是狼狽啊。」他諷刺地說道,帶著一絲殘忍,卻又好似毫不在意,將嘴裡叼著的香菸吸了一口,吐出朦朧又濕潤的煙霧。
貝爾摩德此刻沒有興趣像往常一樣和琴酒調情,被赤井秀一擊傷的腹部給她帶來了尖銳的疼痛,如果不是依靠著驚人的意志力,她恐怕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暈倒了。
她輕哼了一聲,無視對方的話,準備徑直打開門坐進車內,卻在剛觸碰到把手時,被一把手\槍抵住了太陽穴。
「怎麼?」貝爾摩德毫不畏懼地對上了琴酒的視線:「你是想要在這裡幹掉我?」
「貝爾摩德。」琴酒又一次叫了她的名字:「你是故意放走赤井秀一的。」
「哈。」貝爾摩德險些被他的話氣笑了,但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自己的技不如人,於是她反問道:「是又如何?」
面前的男人拉動了保險栓,雨絲打在他銀色的發梢,反射出和槍身一樣凌冽的寒光,他充滿血腥意味地開口:「你口袋裡裝的是什麼?」
一路淋雨走過來,貝爾摩德身上用於偽裝成公路惡魔的衣服被完全打濕,貼合在身上,裝有錢包的口袋也顯現出不尋常的輪廓,被琴酒發現了。
「與你無關。」她被失血折磨得眼前已經不甚清晰,卻依舊強撐著反抗了琴酒。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琴酒絲毫不為她冷硬的態度而動搖:「拿出來。」他用槍口在貝爾摩德的太陽穴摩挲了幾下,威脅道。
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在這裡得罪琴酒是不值得的。
貝爾摩德從口袋裡拿出了錢包,扔給了他。
[我在今天碰到了我的天使。]
[然而為了利益,我依舊毫不猶豫地犧牲了他所重視的人。]
她移開視線,不再管對方將要對這個錢包做些什麼,沉默地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我就是這麼一個可悲的女人。]
貝爾摩德苦笑了一聲,無盡的疲憊湧上了她的身體,她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