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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遺憾的,現在就是那極少發生的情況 。
「還不能告訴你。」藤原夢晴望向他的眼睛:「但我確信一定能在這裡找到答案。」
她的眼神熱烈又赤誠,像是因為追求真理而被處以火刑的布魯諾,有著一種近乎殉道般的執著。
那應該是對於她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工藤優作忽然產生了興趣。
「需要幫忙嗎?」
藤原夢晴搖搖頭:「你已經在幫我了。」
工藤優作挑了挑眉:「讓你呆在這裡就可以?」
「對,我已經適應好環境了。」她有些躍躍欲試地把背包放下:「請允許我和你一起工作。」
之前還在醫院靜養時,少女就從他這裡明確地得到了新一變小這件事的證明,那些背後的危險他透露了能說的部分,藤原夢晴也全都接受良好。
但她似乎還因為心結在和對方賭氣,只是吵架的話,工藤優作並不會插手。
回國最需要處理的問題就這樣莫名雷聲大雨點小的略過了。解決後,工藤優作一直在想要是新一知道一切都這麼容易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後悔自己的隱瞞。
自己回美國前的這段時間裡,除了還有少部分無法推脫掉的應酬以外,自己的主要工作就是趕在截稿日期前把要發表的文章寫好,否則編輯一定會殺到日本來監督他寫。
這樣的話,和並不討厭的人一起工作並不是壞事,甚至會提高人的效率。
更何況他對自己兒子曾經的助手經歷有所耳聞,這個年少成名的作家究竟是如何在有限的人生經歷下創造出那樣精彩的作品,工藤優作其實非常好奇。
唯一值得顧慮的只有她那病態般想要得到別人關愛的行為。
但不知道是不是隱藏得太好,還是說對於答案的渴求讓她能夠忽略掉生理上的不適,工藤優作至今為止並沒有明確地感受到她在自己身上除了對某個答案外的其他渴求。
他的家庭和諧而幸福,除了新一現有的無法解決的情況,但這也並不會影響到和睦的家庭關係,退一萬步說,工藤優作相信自己的自制力。
於是他仔細思索了一番,朝少女點了點頭:「可以,不過你要乖一點。」
「嗯!」聽到他的回覆,藤原夢晴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
書房是最好的辦公地點,工藤優作把少女安排在她上次暫住看書時呆的位置。
他在一旁趕稿,對方就也在一旁寫作,除了打字時敲擊鍵盤發出的微弱聲響,她實在是非常安靜。
剛開始的幾天,一切都十分正常,但漸漸地,工藤優作就發現了少女的神奇之處。
只要一開始工作,不到某一個特定的結點,藤原夢晴的創作是絕對不會停下來的,她打字的手速很快,看起來甚至像是不需要思考。
某一次是這樣的話還可以推脫說是手感不錯,但日日都是如此就只能被稱作天賦了。
每次他都準備休息一下或是暫停一會兒構思一下之後的情節,對方都依舊低頭看著屏幕,仿佛靈感無窮無盡般,文字都快框不住她滿溢的想法。
這讓常年被各路編輯追著催稿的工藤優作莫名產生了一點羨慕的情緒。
更讓他感到驚訝的是,少女的文稿幾乎從來不需要修改,這麼多天以來,她的編輯似乎也完全不干涉她的任何創作過程,她寫好的成稿就是最終要發表出去的終稿。
許多在世界範圍內都十分有名的作品也不免會因為各種情況推出幾次修訂版,他自己的小說雖然質量一直保持在很高的水準,因此修訂過程也比較簡單,但完全不需要任何修文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要讓他也保持這樣的專注太過為難,工藤優作站起身去活動一下久坐後僵硬的身體,順帶為藤原夢晴捎上一杯清水。
將玻璃杯隨手放到了她的身邊,只是無意間的一瞥,他卻驀然被屏幕上剛出現的字符吸引住了。
工藤優作目光微微一凝,視線黏在了上面,很快將她剛寫好的部分看完。
「這是…… 」他不自覺地出聲。
已經陷入自己世界的藤原夢晴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她只是繼續著自己的創作。
缺乏水分的時候就照常伸手去探一下飲水杯,然而這次她卻意外地摸到了溫熱的皮膚。
藤原夢晴仿佛被燙了一下似的收回手,明顯被意外出現在身邊的工藤優作嚇到了。
「抱歉。」工藤優作立刻為自己的失禮道歉,不過這都不是重點,他現在迫切地想要知道少女的想法。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什麼?」
「最後這裡。」工藤優作靠上桌面,手指在屏幕上的某處指了一下。
[那麼你為什麼不能看到有趣的一面,你為什麼不能笑一笑呢?]
[因為那些不好笑,順便我想告訴你,他什麼事都沒有,就算你用了那些下三濫的惡毒把戲,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清醒。]
[或許正常人並沒有那麼脆弱,不會像你那樣經不起命運的洗禮。或許在困境面前,人們沒必要像那些蛆蟲一樣躲在石縫裡。]
[只有你才會這樣,你這個懦夫。]
[我不知道事什麼扭曲了你的人生,但現在,我可以幫你。]
[你再也不用孤身一人,鋌而走險了。]
[我們沒必要非得殺了彼此,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