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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念握緊拳頭,很想把藥膏砸在陳妄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
她深吸一口氣,不經意間掃過陳妄藏在暗處的手。
就算燈光在暗,也能看出一片片斑駁的紅腫,在白玉般的手背上觸目驚心。
算了。
就當是回報他的見義勇為吧。
小姑娘認命般地嘆了口氣:「那我幫你塗一下吧。」
——
五分鐘後,江念坐在沙發上,托著那隻修長的大手,仔細端詳。
等到把陳妄的360度都打量了遍,才擠出一截藥膏到自己指尖,謹慎地提醒:「我不知道輕重的,你疼了就直說啊。」
陳妄看著她頭頂的發旋,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江念吐出一口氣,鄭重地抹到他手背上。
小姑娘嘴上說得厲害,動作卻輕柔,就像一片羽毛,帶來清清涼涼地感觸。
陳妄視線划過她垂著的睫毛,秀挺的鼻尖和唇瓣旁一綹秀髮。
小姑娘將劉海納到耳後,俯身,又調皮垂下來,搔動著她乾淨潔白的下巴。
陳妄不動神色地靠近,替她歸攏好。
男性略高一些的體溫附上來,江念感受到頸後撲上的熾熱,像是被一簇火苗燎燒。
指尖一抖,圓潤的指甲深深刮過他的傷處。
陳妄不察,嘶了一聲。
江念回神,連忙地撤手:「我不是有意的。」
陳妄倚在沙發上,望著手忙腳亂的少女,笑得繾綣:「怎麼辦,好疼。」
清冷的男人撕開衣冠楚楚的外表,最為致命。
江念大腦短路,慌亂間竟想起媽媽當年哄她的方法,傻傻地在他手背上吹了吹,甜甜地安慰:「不疼、不疼了……」
溫涼的風吹過他火辣辣的手背,陳妄愣了一下,指尖不自覺地捲曲,觸碰到一片軟軟的,濕漉漉的唇。
一時間,兩個人都呆住了。
月光從窗外傾瀉而來,房間裡的空調呼啦啦吹著熱風,江念跌進男人醉人的眉眼裡,感覺到燥熱,喉嚨發癢。
她撇過眼,佯裝鎮定地撓了撓眼下的皮膚,說:「有點熱。」
陳妄拿過遙控器,將溫度調低。
空調滴滴的聲響與門口的敲門聲重合,兩人都心不在焉,沒有聽清。
直到導演聲音從門外傳來:「陳老師!您睡了嗎——我有些事找您。」
宋導!!
江念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這要是讓導演發現自己在陳妄房間裡,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小姑娘急得從沙發上跳起,四處尋找可以躲得地方。
陳妄無奈地搖搖頭,扯著她細細地胳膊,把她塞進窗簾里。
套房裡的窗戶是落地窗,透明地玻璃窗外,是光怪陸離的都市夜晚,大廈的碩大LED燈閃著五顏六色的光芒,右側是遼闊的黃浦江,綠林環繞。
真應了陳妄剛剛的那句話「園林光景,夢中的理想港灣」。
江念居高臨下地欣賞著美景,像是凌駕在鋼筋和原野之上。
過來一會兒,耳畔傳來導演略帶討好意味的聲音。
「陳老師,真不好意思,大晚上的還來打擾您……沒打擾您休息吧!」
陳妄溫和又疏離地客套:「宋導客氣,我一向睡得晚。」
「陳老師行程忙,一向辛苦,」導演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姿態得更低,到處自己的目的:「是這樣的,原本預定的主題曲投資方不太滿意,能不能麻煩陳老師幫忙為電視劇的主題曲作個詞?」
陳妄翹著腿,面上是遊刃有餘的散漫:「不是我不想,宋導你也說了的行程很緊,恐怕抽不出時間。」
宋三青暗暗叫苦,陳妄向來對自己的作品看得很重,輕易不會幫別人作詞作曲。
之前有一個關係戶仗著自己背景,硬是叫囂著要陳妄幫他代寫一個能火的歌,現在連帶著他背後的資本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宋三青咬了咬牙,說:「陳老師,我也不瞞您,實在是投資方催得緊,硬是要拿您的名字當噱頭,我也是被逼無奈,您開個條件,只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的,我傾家蕩產都答應!」
陳妄謙和地笑了笑:「沒到傾家蕩產的那一步。」
有戲?
導演眼睛一亮。
他瞟了瞟桌上的藥膏,瞭然,直白地暗示:「余清雅的公司負責人與我有些交情……」
雪藏談不上,但砍掉一個三線明星的一些工作通告還是可以的。
陳妄搖頭:「不是這件事。」
導演不解:「那是……?」
「最近天氣太冷了,」陳妄語氣平淡,輕描淡寫地說:「給劇組每個人安排一個移動小空調吧。」
「?!」
小空調?
還人手一個,這得花多少錢?!
這話太突然,導演驚得腦袋宕機。
良久,他對著自己心算出來的數字,倒抽了一口涼氣。
陳妄看他這樣,補充道:「當然不用宋導花錢,都算在我的帳上。」
宋導沉默了好一會兒,有點自閉。
他知道陳妄背景頗深有錢有勢,但他沒想到他能這麼有錢,劇組上上下下幾千人,他說送就送了,好像鈔票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數字。
躲在窗簾後面的江念也驚呆了,陳妄是什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