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頁
走進辦公區里,亂步看見了奈奈子,立刻就把五條悟丟到了一邊。
「奈奈子,過來吃蛋糕!」他把打包回來的蛋糕拿給了奈奈子,樓下咖啡廳春季限定的櫻花抹茶慕斯,全稱大概是「櫻花形狀抹茶口味的慕斯」,綠色的櫻花看起來怪奇怪的。
奈奈子跑過來拿了蛋糕,找了張空的辦公椅坐下,埋頭拆開了包裝盒,自己一口都還沒吃,就被亂步先挖走了一勺塞進嘴裡。
站在辦公區里,五條悟和夏油傑隔著幾步遠站著,他們都是穿著一身黑,但五條悟穿著的還是高專的制服,但夏油傑身上的卻只是普通的黑色便裝了。
他們對視著,一言不發,雖然早上已經見過面了,但此刻他們依然是誰也沒有先開口。
「……爸爸,你再吃的話就沒有了了。」看著亂步吃完一口又是一口,本來就不大的慕斯已經被舀走了兩個「花瓣」,奈奈子拿著勺子,乾巴巴地說道。
她還一口沒吃。
「最後一口!」亂步和她保證,然後一伸勺子,直接又挖走了半個「花瓣」,分了兩口才全塞進嘴裡。
奈奈子:「……」
半個慕斯都沒了。
把剩下的慕斯留給了奈奈子,亂步揮手打斷了正在掛機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對他們說道:「去接待室。」
他率先抬腿走進了接待室里,身後的兩人也沒有多說什麼,跟著他一起進去了。
一進接待室,亂步就徑直霸占了寬敞的雙人沙發,看著五條悟和夏油傑在對面的兩張單人沙發上坐定了,才單刀直入地說道:「那邊的殺人事件我已經去調查過了——不過也沒什麼好說的吧,畢竟作為當事人的兇手現在就坐在這裡,也早就承認了這件事。」
「住在天內理子隔壁的一家四口——父親、母親、一對六歲的雙胞胎兒女,其中父母和雙胞胎里的那個兒子,都是死於他殺,傷口是同樣的,剪刀一類的利器貫穿,一擊斃命,應該是某種咒靈做的吧。女兒則是在天內理子住所的浴室里觸電身亡,看起來像是意外。
他這麼說道,但下一句話卻是:「真是變態的父母啊,竟然能幹得出教六歲的女兒利用浴室製造漏電事故,讓小女兒和天內一起去死這種事情。不過也對,畢竟很少有人會對一個才六歲的、來借用浴室洗澡的小女孩產生戒備心吧。」
換言之,父母和兒子都是死於咒靈,只有女兒是被父母教導的「自殺」。
「死者的身份也已經確認過了。」亂步撐著腦袋靠在沙發的扶手上,語氣里聽不出好惡,「是盤星教的殘黨,一年前搬來了如今的住處,處心積慮謀劃殺死天內的事情,為此還花了不少功夫和天內她們處好關係,畢竟天內身邊的那個傭人……叫什麼來著?黑井?對於普通人而言,也足夠不好對付了,所以他們一家才會採取這種迂迴的辦法,想要先取得天內理子的信任。」
「只不過他們也沒想到高專的人,也就是夏油你,突然來了橫濱找天內理子,應該是誤以為天內要被你帶走保護起來了,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就很難再找到機會下手,所以才會在你來過之後就匆忙動手了吧。」
把今天去現場調查的結果說明完畢,亂步就顯露出了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只不過是些粗糙的伎倆而已,即使不用我出馬,盤星教殘黨的事情你們自己也能調查得出來,也就是多花點功夫的事情而已。」
「至於村子那邊,距離太遠,我去不了現場,手頭又沒有任何情報,你們回頭自己去調查吧,或者是拿到情報了再來問我吧。不過聽你的說法——」亂步看向了夏油傑,「那個村子滅亡的速度太過迅速了一些,想必是有什麼人借你的詛咒動了什麼手腳吧。」
「總而言之,人我也已經找到了,委託的事項都已經完成,剩下的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該說的話他都說完了,亂步熟門熟路地從茶几底下掏出了一袋薯片,就這麼開始咔嚓咔嚓地吃了起來。五條悟委託的找人,他根本沒花任何力氣,因為夏油傑來了偵探社委託他調查那一家四口的身份,現在兩個委託都解決了,別的也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至於那一家四口「被害」的事件,已經移交給了咒務科處理,也不歸偵探社管。
說白了,其實就是一群被教會洗腦的殺人犯殺人不成,結果反被殺了而已。兩個小孩,一個死於自己製造的漏電事故,另一個小孩……身上綁著炸彈,死前手裡還拿著刀。亂步記得天內理子的那個傭人手臂上有一道刀傷,昨天與謝野小姐幫她重新處理過。
接待室里安靜了下來,只有亂步咔嚓咔嚓咬薯片的聲音,過了不知道多久,屋裡才響起了五條悟開口說話的聲音。
「所以呢,傑。你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需要說明的事情,早上的時候,我也都已經和你說過了。」夏油傑神色平靜地回答他,「現在的這個世界存在著問題——術師和非術師,高層和普通人,這一切都存在著【問題】。」
「那你到底是想要怎麼做?」五條悟問他,「殺光術師?殺光非術師?還是殺光所有的高層?把這個問題解決掉?」
——「全都不。」
夏油傑回答他。
「強大的人要保護弱小的人,咒術師要保護非咒術師。普通人產生咒靈,卻需要咒術師祓除,讓咒術師為普通人犧牲,即使那是靈魂污濁醜惡的弱者。術師分明是更為強大的那一個,卻總要低弱小者一等,甚至是因為不被理解而受到欺凌,像是美美子和菜菜子那樣,分明是用力量驅逐走了咒靈,卻被村民當做不詳之物和禍端毆打囚禁——甚至不被當做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