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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條野採菊:「……」
別說了,他今天就要在這殺了末廣鐵腸,誰攔都不好使。
把屁股底下坐著的小板凳往外搬了一點,奈奈子從辦公桌的邊沿探出了半個腦袋,看外面是誰來了。
兩個穿著同樣制服的年輕男人,那個像是用了「飄○」一樣棕發飄逸的男人,奈奈子並不認識,也沒有見過,但是正在和他說話的另一個青年,奈奈子是很眼熟的。
是她在被拘留第四天的時候、那個在會客室里訊問過她的男人。
她的視線像是影子一樣,從角落裡延伸出去,半分不移地釘在了條野採菊的身上,存在感強烈到了讓當事人完全無法忽略的程度,更何況被她盯著的還是感官靈敏遠勝常人的條野採菊。
即使目不能視,條野採菊也準確地「看」向了從辦公桌的方向,「視線」落在了奈奈子探出的半個腦地啊上,面帶微笑、語氣親和說道:「下午好啊,小小姐。」
奈奈子:「……」
奈奈子沒有理他,自己把腦袋縮回了辦公桌的後面。
辦公區里,眾人的目光都在條野開口的時候,跟著落在了亂步的辦公桌邊,下意識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畢竟奈奈子說話的時候,聲音總是有點小,周圍的環境稍微嘈雜起來,就會讓人聽不見她說了什麼。
奈奈子沒有說話,社員們正想要繼續手裡的工作,就聽見辦公桌後頭響起了奈奈子和亂步說話的聲音。
蹲在辦公椅上的亂步把腦袋歪向了奈奈子的那一側,耳朵湊近了她,聽她說話,手裡還在折著「立定跳遠的千紙鶴」。
「爸爸,那個白色頭髮的叔叔之前說,他要把我的手砍掉。」
社員:「……」
條野:「……」
末廣:「……」
偵探社裡突然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亂步眯起了眼睛,他的視線還落在手裡正在折的千紙鶴上,但是摺紙的動作慢下來了一點。
「還有嗎?」他對奈奈子問道。
辦公桌後頭安靜了一小會兒,像是在努力回想,過了兩秒,才繼續慢吞吞地說道:「他說要割我的臉,還要讓你們死刑,然後我就會變成沒地方去的孤兒。」
正站在條野面前、剛剛還在和他說話的國木田,眼神也變得犀利了起來,鏡片反射出冰冷的白光。
亂步折好了這一隻千紙鶴,放到了一邊,低頭看著坐在他辦公椅邊上的奈奈子,繼續問道:「還有別的嗎?」
奈奈子不說話了,她垂下了腦袋,盯著手裡的《野生時代》看。
條野採菊還說了她是「假女兒」、亂步是「假父親」,所以亂步不要她了,丟下她自己跑了。但是奈奈子不想把這個說出來,所以她閉著嘴巴,一聲不吭了。
她沒有再繼續說,但是光是她說出來的這兩句話,就足以讓條野採菊感到了「大事不妙」的危機感。
一隻手從身後搭在了他的肩頭,年輕女人帶著冰冷笑意的嗓音在他的耳後響起,是武裝偵探社的社醫——與謝野晶子。
就在一個星期前,條野採菊才剛因為在和福地櫻痴的戰鬥受了重創,所以接受過對方的治療。
「唉呀,這位小哥——妾身突然想起來,之前在幫你治療的時候,似乎不小心漏了幾處傷勢,沒有徹底治療好呢。」
那隻搭在了條野肩頭的纖纖細手,忽的用力一扣,戴著黑色手套的指尖掐住了他的肩膀。
「這可真是妾身失禮了……作為賠禮,就讓妾身帶你去手術室里,徹徹底底地——再好·好·治·療一遍吧。」
「……」條野採菊臉上的微笑略有些僵硬。
「讓在下也來助您一臂之力吧。」一邊的末廣鐵腸神情認真地說道,扶在刀鞘上的指節將腰間的西洋刀推出鞘了半寸。
【……這個傢伙到底是哪邊的。】
條野採菊終於忍無可忍黑了臉。
「恐嚇年幼的少女非正義之行,我會將這件事報告給隊長的。」末廣面對著條野明顯黑了的臉,也依然神色正直凜然、毫不動搖地對他說道,「你應該反思一下自己的這種壞習慣,回去之後準備接受隊內的處罰吧。」
奈奈子沒有探頭看他們,只埋頭盯著手裡的雜誌看,辦公區的側門傳來了被人打開又關上的聲音,一起不見了的是兩個「客人」和與謝野、賢治的說話聲。
在國木田的指揮下,辦公區里很快又亂中有序地忙碌了起來。
蹲在椅子上亂步跳到了地上,然後把滑走的辦公椅又一伸手拖了回來,一屁股坐了上去,用手臂撐著辦公椅的扶手,俯下了上半身,湊近了坐在小板凳上的奈奈子,看了她一會兒。
一分鐘過去了,奈奈子手裡拿著的雜誌還沒翻過去這一頁。
奈奈子幹什麼都慢吞吞的,說話慢吞吞的、吃飯慢吞吞的、走路慢吞吞的,寫字雖然也可以寫快一點,但只要不著急,就也總是習慣慢吞吞的。
她只有閱讀的速度很快。不只是比同齡人快,甚至比很多大人都要快,別人看一頁的時間,她都能看兩頁了。
所以奈奈子現在其實並沒有在看雜誌上的小說,她只是在盯著小說發呆。
「他還說了什麼?」亂步對奈奈子問道,故意地把聲音放小了,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