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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子的頭頂頓時也冒出了很多個問號,她也完全不明白三輪是怎麼把這句話翻譯成這樣的。
三輪試圖和奈奈子解釋自己的答題思路:「他們之前不是在討論什麼『橘子種在南方還是北方』嗎?」
奈奈子:「……」
三輪:「誒?不對嗎?」
奈奈子沉默了一會兒,對三輪問道:「『陽光』是哪裡翻譯出來的?」
「那個『熙』不是陽光嗎?」三輪滿臉都寫著茫然,「之前好像哪篇文章里就是這麼翻譯的啊。」
奈奈子想了想,覺得三輪可能指的是之前有一篇文章里,「熙」翻譯成了「光明」的意思,雖然好像也差不多,但又好像哪裡差了很多。
很顯然,三輪並沒有看到文章末尾附的注釋里,有解釋「熙」通「嬉」、是開玩笑的意思。
「三輪。」奈奈子板著一張小臉,面無表情地她問道:「你知道,這篇文章在講什麼嗎?」
「呃……」三輪的語氣十分躊躇,「怎麼種橘子?……什麼『橘生淮南則為橘』,還有什麼水土不一樣之類的。」
「……」奈奈子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三輪的回答。
她只是默默決定這個學期一定要給三輪多補習一下古漢文。
*
雖然卷子足有七八面,但實際上也只有八道選擇題和一句翻譯而已,放學的時候,學習委員就把老師改完的卷子搬回了教室,發了下來。
滿分20分,奈奈子的句子翻譯被扣了1分,現代文錯了一道選擇題,最後的成績是17分。三輪拿了13分,換算成百分制就是剛過及格線,班上好像一大片十二三四分的學生,這次考的這篇古漢文很短,但是給的提示也很少,很多人都只拿了四五分。
古漢文和英語一樣,都是升入中學才有的科目,甚至比英語還要晚,直到初一的後半學年才開始學,很多學生都不是很上手。相比之下,奈奈子就學的輕鬆了很多。
雖然如果考的是以前沒學過的文章,對奈奈子而言也會有點難,但是她好歹還能直接理解漢字原文,再對照著標註的平假名釋義,翻譯起來就更快了。
籃球隊今天沒有集合訓練,奈奈子的前桌已經放學走了,三輪就坐在了空出來的椅子上,扒著椅背,苦著一張臉向奈奈子請教問題。
完全理解錯了文章是在講什麼,但是十分神奇的,奈奈子也不知道三輪是怎麼做到三道選擇題,還能成功蒙對了兩道的。奈奈子大概地和三輪一句一句話地解釋了文章意思,等著三輪訂正完了卷子,才收拾了東西,和三輪一起背著書包,出了教室。
奈奈子和三輪都走了,坐在奈奈子的後桌,越前手裡抓著一支筆,默默地將最後一道選擇題的A劃掉,在旁邊寫上了C,然後才將自己只有9分的小測試卷也塞進了他的網球包里。
古漢文勉強是靠著蹭前桌江戶川的講解訂正完了,至於現代文、
【……算了,還是明天等老師評講卷子的時候再說吧。】
年僅十三歲、卻差不多十二年都生活在美國的越前龍馬,雖然只要參加了考試,就總能占據著英語第一名,但很不幸運的,他的國文成績卻永遠都在及格線邊緣徘徊。
換言之,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國文苦手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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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格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日文苦手黨」。
站在橫濱繁華的街頭,他就像是個被家長忘在了路邊的三歲小孩,迷茫,無助,還有點想哭。
事實也正是如此,西格瑪,一個生理年齡大約二十來歲、心理年齡他自己也不清楚、但社會學意義上的年齡——真·的·只·有·三·歲的「未成年男性」,在學習日文的第二百七十六天、來到日本的第三個小時,就這麼被他的「同事」——姑且算作是「同事」吧——從基地打發出門來給對方買咖啡。
在艱難地對照著地圖走了一個小時之後,西格瑪終於成功地發現了一件事——
他好像迷路了。
手機還在基地里充電,出門的時候忘記帶了,手裡拿著的紙質地圖是日語的,商店門口掛著的木質招牌是日語,街邊立著的金屬路牌也是日語的。
雖然說西格瑪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算是哪國人,但總之應該就是歐洲的哪個國家,絕非是日本。
原因也很簡單,在三年前,他孤身一人在一片茫茫沙漠睜開眼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從何處而來、又該到何處去,名字、年齡、樣貌通通沒有概念,甚至連性別都是遲鈍了幾秒才意識到的,他的記憶從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才開始,但是和常識一起出現在腦袋裡的,就是歐洲常用的兩三種語言,仿佛他天生就會一般。
——也就是說,十分可惜的,西格瑪天生就會的語言當中,並不包括一門「日語」。
當被一堆像是隨手劃出來的字符包圍的時候,西格瑪只覺得暈頭轉向。
【……冷靜!】
西格瑪對自己說道。
總而言之這個時候應該要先找時光機……說錯了,是先找人問路。
所以、那個、呃……
【……話說回來,基地是在哪來著?】
意識到自己好像並不知道基地具體的地址,兩個小時前也是直接就被陀思派人直接開車從港口載到據點門口的,西格瑪本就茫然的一張臉上,頓時變成了茫然的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