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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里不見了,他說自己是果戈里,我就把他帶回來了。」奈奈子老老實實地和亂步交代了自己的作案動……不是,是交代了自己的想法。「他和果果里有一點像……但是他不是果果里。」
奈奈子不太會認人,但是果戈里她還是能認得出來的。
樣貌、衣著、動作、姿態、聲音,還有說話時的語氣,甚至是身上的氣息,這些繁雜的因素拼湊在了一起,才構築成了奈奈子能夠清楚準確地辨認出對方的「依據」。她確定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不是果戈里,就像是確信「1 1不等於3」一樣肯定。
但是果戈里不見了,她能找到的只有這個和果戈里長得幾乎一樣的「果戈里」。雖然奈奈子搞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但在青年要走的時候,她還是伸出了手,把人給拽住了。
理由大概就和「及時抓住肇事司機以免對方逃逸」差不多,雖然說她也不是很能說清楚到底是哪裡「差不多」了。
她本來都差點沒能把這個青年拖回來,但是在知道了奈奈子的名字後,本來要走的青年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又改了主意,欣然跟著奈奈子一起推著購物車去排隊結帳了,回來的路上甚至還幫奈奈子拎了兩個購物袋。
聽見了奈奈子的話,亂步將視線移到了一旁的青年臉上,注意到了亂步的目光,青年神色坦然地微微一笑,攤手道:「沒錯,就是這樣——我就是果戈里,貨真價實、如假包換。」
亂步眯起眼睛注視著他,眼神銳利得像是玻璃鋒利的稜角,但卻沒有否認他的話,半晌,才沉著語氣,沒頭沒尾地對青年說道:「問題是出在你那邊的吧。」
如果說不是「果戈里」的話,那這長相未免也太過相似了,但性格和習慣上又有微妙的不同,與其說是「雙胞胎」之類的猜測,更像是同一個人的「不同人格」。但眼前的人明顯又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果戈里」,容貌顯得要更為成熟一些。
亂步還記得奈奈子昨天才和他說過的事,一個自稱是出身於義大利黑手黨波維諾家族的彭格列家族成員似乎認識果戈里,雖然彭格列作為義大利黑手党家族之首,但相比之下,亂步更在意卻是【波維諾】。
這個家族有著一件超乎常理的「武器」,其特異程度甚至比能夠在瞬息間融化一座城市的異能兵器【殼】還要高,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卻至今沒有被其他組織奪走,一直被波維諾這個小型黑手党家族代代傳承至今。
——其名為【十年後火箭筒】,一件能將被擊中者與十年後的自己交換五分鐘的「超異能級別武器」。
雖然面前的這個青年看起來才像是來自某個平行世界的「十年後」,但很顯然,被火箭筒擊中的不會是和奈奈子一起去超市的那個「果戈里」,畢竟奈奈子沒有提到超市有發生過什麼騷動,如果有人當眾被火箭筒擊中的話,那麼大的動靜,結帳的隊伍肯定會陷入一片混亂。
而反之,如果和奈奈子在一起的果戈里是「被交換走」的那一個,在身形和衣著都相似的情況下,在瞬息間的置換或許就不會被人注意到,即使有什麼一晃而過的痕跡,路人也只會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Bingo~☆!」
銀髮蓬鬆的青年打了個響指,咧嘴笑了起來,像是在為亂步獻上喝彩一般響亮地鼓起了掌。
「真不愧是武裝偵探社的名偵探!之後到達橫濱的時候,要不要抽個空也去見一見那個『你』好呢?」
亂步沒有理會他的話。
眼前的果戈里顯然不是善類,和在偵探社長大的「果戈里」說是兩個不同的人或者也不為過,即使言行舉止都十分的相似,觀察力絕佳的亂步也不會錯過他身上那些代表著「危險」的信號。
眼前的青年,是一個能夠懷著滿心的罪惡感和愧疚之情,然後毫無遲疑地對著普通人予以虐殺的「惡徒」。
果戈里對奈奈子而言是安全的保護者。
但「果戈里們」卻絕對不是。
在看見奈奈子帶著眼前的青年走進偵探社的那一刻,亂步幾乎是在瞬間就感覺到了自己被冷汗浸濕的襯衫貼在脊背上時那冰涼的觸感。
超推理不是異能、不是預知、不是無法解讀的魔法,只是父親和母親給予他的遠超常人的頭腦,是社長讓他學會如何去正確使用的「才能」,也是他用來保護同伴和家人唯一的武器,但卻不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十年後火箭筒所置換的是「平行世界的自己」,在無數的平行世界裡,即使是亂步也無法確定是否會有某個瞬間、在某個平行世界的果戈里被擊中,然後在無數的偶然之間,和這個世界的果戈里交換。
極其微小的可能性,還沒有走在路上遇到車禍的可能性高,但卻並非是「不可能」。
「奈奈子。」亂步明目張胆地、十分敷衍地找了個理由把奈奈子支開了,「去給爸爸買個蛋糕回來,要巧克力千層的。」
他摸出了一張一千円的鈔票遞了過去。
【……不讓聽了。】
奈奈子撓了撓臉頰,還是伸手把亂步遞過來的鈔票接住了。
爸爸要說什麼不讓她知道的事情的時候,就老是打發她去樓下咖啡廳買蛋糕,奈奈子也已經習慣了,每次都是很自覺地在咖啡廳坐個半小時再回來。
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因為工作的事情,偶爾也會是因為五條柱……五條悟他們來說什麼事。奈奈子沒有什麼強烈的「求知慾」(或者該說是「好奇心」?),有時候她也會偷偷看一些委託書吃瓜,但如果是明顯不讓她知道的事情,她也會老實地不去偷聽,安安穩穩地去干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