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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笨蛋女兒怎麼每天都在寫作業。
從早寫到晚,從周一寫到周末,從工作日寫到節假日,開學要兩個月了,奈奈子每天起碼要寫五六個小時的作業,偶爾還得要寫到凌晨,就算是半年前備考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多作業要寫。
拆著蛋糕盒,看見奈奈子終於寫完了手上的這道題,亂步才開口叫她:「奈奈子。」
「嗯?」拿著鉛筆的奈奈子從數學題的洪水裡抬起了腦袋。
亂步拿起了一次性餐叉,一邊從小蛋糕上戳下了半塊草莓,一邊又伸手把口袋裡的那張【書頁】掏了出來,動作隨便得就像只是從口袋裡掏出了張草稿紙,隨手就把這張寫著字跡的紙頁放在了奈奈子的面前。
「撕一點下來。」亂步說完,就把叉子上戳著的草莓塞進了嘴裡,鼓起了半邊腮幫子咀嚼著。
撕……
撕什麼?撕這個嗎?為什麼要撕?
奈奈子被他突兀的一句話搞得有點懵懵的,但還是下意識地伸手就去拿這張被丟在了習題冊上的紙。
紙上寫著一些字,很潦草,像是匆忙寫上去的,奈奈子很快地掃過了一眼紙頁上的文字,好像記錄的是什麼事情,可能是某個委託的事件記錄,她的視線一掃而過,只看見了「偵探社」、「證據」、「真相」之類的詞語。
還沒等她再認真看一眼,已經端著蛋糕坐到辦公桌上的亂步就伸過了手,在紙頁下半張空白的地方比劃了一下。
「從這裡、」指尖落在紙頁邊緣大約一厘米寬度的位置,亂步從頭到尾比劃了一下,「……到這裡,撕下來。」
說完,他就收回了手,又戳了一小塊蛋糕下來。
奈奈子撓了撓腦袋,她放下了手裡的鉛筆,又看了一眼紙頁上寫的內容。她閱讀的速度很快,別人看一行文字的時間,她都能看完兩行了,因此雖然只是又看了一眼,她也多看到了很多字眼。
【ドストエフスキー】——不知道是什麼外文詞。
【猟犬】——獵犬。
【陰謀をあばく】——揭露陰謀。
她的目光從紙頁上移開,左右看看,找到了被丟在旁邊的一把尺子。
把尺子拿了過來,奈奈子用尺子壓住了紙頁,留下了大約一厘米寬的邊緣露在尺子外側,指腹捏住了頁邊,將頁角折下,剛想要開始撕,亂步卻突然說道:「等一下!」
他跳下了辦公桌,端著蛋糕,轉過了身,背對著奈奈子,然後才又開口道:「好了,撕吧!」
差點手抖把紙撕破的奈奈子:「……」
不明白爸爸又在搞什麼,奈奈子還是謹慎地又認真地看了一下紙頁上寫的內容,潦草字跡「記錄」下的事情讓她覺得有點眼熟,好像是好幾年中學時,那次偵探社被通緝、她被關了好幾天拘留所有關的事件,不過上面的有些內容奈奈子並不太能看懂,比如說「吸血鬼」……什麼什麼的。
總之看起來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文件。
奈奈子直接就開始撕了。
一厘米的寬度雖然有些窄,但也並不難撕,就著尺子鋒利些的那一側,奈奈子慢慢地撕下了小半條紙。
她撕到了一半,手心有了些潮濕的觸感,可能是剛才一直拿著筆寫作業,所以出了手汗,奈奈子沒有在意,繼續著手中撕紙條的動作。但才又將頁邊往下撕了一小截,她的手就停住了。
手心下被擋住了大半的那部分紙條,隱約漫延出了顯眼的血紅色。
潔白的紙頁被染上了鮮紅,那些鮮紅甚至還沒有完全染進紙里,仍然浮在紙頁的表面,在重力的作用下,從抬起的紙頁上緩緩地往下流。
奈奈子感覺到手心那潮濕的感覺更明顯了。
濕漉漉的一片,還在漸漸地變得更加「潮濕」,甚至能夠感覺到「汗水」順著手心流下,懸在了手心快要落下的觸感。
她鬆開了捏著的頁邊,抬起了右手,將手心轉了過來,就看見自己的指腹和手掌心,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劃破了幾道口子,正在不停地流著血。
大概是被書頁的邊緣劃破的口子,紙頁很薄,但有時候也很鋒利,細細的幾道劃傷,鮮紅的血不停從傷口裡溢出來,出血量並不大,但還是很快就弄得滿手都是血。
【……好像不會痛。】
奈奈子盯著自己手上的傷口看了看,又抬頭在桌上找到了紙巾,胡亂擦了兩下,但卻怎麼也擦不乾淨,擦掉了些,下一秒,那幾道劃傷就又很快地滲出了血來。
撕了一半的紙頁還躺在她攤開的習題冊上,奈奈子用紙巾捂住了自己滿是血的右手,攥著紙巾手忙腳亂地把紙條撕完了,又去擦尺子上沾到的血,作業上也沾了一點斑駁的血紅色。
細長的紙條星星點點地印著血,但也並不多,看起就像只是被甩到了些紅色的顏料。
手上的傷口並不痛,奈奈子也不是很在意,她攥著紙巾,用沒被劃傷的左手拿著紙條,開口叫亂步。
「爸爸,撕完了。」
端著蛋糕的亂步轉過身,看見了自己舉著血紙條的女兒,另一隻手裡還攥著一團血紙巾。
亂步:「……」
「爸爸,你能不能幫我拿個創口貼。」
奈奈子把紙條往亂步那邊遞了遞,想了一下,又改口了。
「拿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