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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喝吧,要不我不好意思提。」
「不說就算了。」
賀北安從桌堂里摸出一個紙團,扔到沈芷手邊:「這是我上個月的語文試卷,你看看我有什麼進步空間。」
沈芷展開紙團,發現這團皺巴巴的東西以前確實是張試卷,只不過是英語。
英語老師轉到他們這兒,沈芷開始朗讀歐巴馬的演講。
老師走了,沈芷對賀北安說:「你又在拿我開玩笑吧。」
」這不是賄賂賄賂你嗎?下次手機還塞你書包哈。」
沈芷沒再說話,拿吸管直直插進茶杯,很快就喝完了一杯。
早讀一結束,她從兜里摸出十塊錢放到賀北安桌上,很快地說了聲謝謝。
沒等賀北安說話,沈芷就從賀北安和桌子間的縫隙里擠了出來,同桌多天,她很快就練成了這種本事。
三食一樓,沈芷端著她打好的包子和小米粥走到趙航面前。
「校薦名額你真放棄了?」
「公示上有誰不都寫了嗎?」
「你夠牛的啊,我本來也想發揚風格讓給別人,可我爸媽不同意,總覺得我得有個保底校,要不他們不放心。」
「說吧,找我什麼事兒?」
「馮甯的數學不太好,我一直想給她補習,但你知道,馮甯她媽管得太嚴了,連個男生給她打電話都要盤問,所以這事兒我只能求你了。」
「她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以她和馮甯的交情,為什麼要找個男生做說客?
「她挺不好意思的,怕浪費你時間。你要答應了,今天放假,我讓她去你家找你。」
「你不會也來吧。」
「不歡迎?」
「你最好還是和馮甯保持些距離,尤其是有其他人在場的情況下。」
「今天沈叔和楊阿姨去看你姐,你不就自己在家嗎?」
「你夠清楚的啊。」沈芷拿勺子在粥里不斷攪著,「我三叔不在家的時候,會在客廳開監控,你要不怕監控的話,倒是可以來。」
「我靠,你在家為什麼還要安監控?把監控關了不就沒事兒嗎?」
「我不想關。」
耗子靠在三食漏了皮的卡座上,吃著他在食堂買的奢華煎餅套餐。賀北安坐在耗子對面翻一本航空雜誌。
「剛才七班的盛陽跟你打招呼,你就不該給他這個臉。前兩天,他還放話說要把你揍得媽都不認識,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約他出來,讓哥們給他點兒顏色看看。這些天胳膊腿一直沒活動,太他媽沒勁了。」
麻稈和另一個男生附和。
賀北安倒是毫不在乎:「你們也太不寬容了,就不能給人過嘴癮的機會?」
耗子說:「安子,你最近被誰附體了?怎麼感覺不像你了?是不是看上哪個妞決定棄惡從善了,我告你,沒戲,一日為賊,終身為寇。」
賀北安捲起雜誌在耗子腦袋上敲了下:「你挺囂張啊,稱呼都變了。」
耗子捂著被打的腦袋瓜,抱屈道:「臥槽,你剛才不還說要允許人過嘴癮嗎?愛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一切皆可拋。拋吧,賀哥。」
麻稈糾正他:「不是愛情價更高嗎?」
「跟生命一比,愛情就是個屁。地球上幾十億個妞,命只有一條。」
賀北安笑道:「耗子,口味夠重的啊,這幾十億個妞,也包括壽命一百歲以上的吧。」
突然,耗子的眼睛釘在左前方的一張桌子:「欸,和沈芷吃飯那人是不是趙航那孫子?」
第10章 草履蟲
周六下午,家裡只剩沈芷一個人,父母開車去省城看沈芸了。
四室一廳,父母的房子裝修好的時候,沈芸已經去省城上大學了,沈校長拍板,把沈芸的大房間給她,畢竟沈芸一個月也未見得回家一次。沈芸對於父親的出爾反爾很憤怒,只是沒有更好的理由反駁,只有以不回家表示自己的不滿。最後這事兒以沈芷主動搬到小房間結束。
沈校長說委屈沈芷了,她說已經比陽台好多了,挺好的。沈芸因為這件事認為她心機太重,從此更是對她愛答不理,這正中沈芷的意,她再也不用沒話找話應付姐姐。
沈芷打電話問馮甯什麼時候過來補課,馮甯說她有事不過來了。於是她馬上給金美花打電話,打到第三個才接通,接電話的是一個男聲,沈芷馬上聽出了那是老周的聲音。
當年沈芷最討厭老周。小學四年級,爺爺去世,她就和金美花一起生活,金美花是後奶奶,和她一點兒血緣關係沒有,只要奶奶再嫁,她就得回爸媽家。那時候沈芷心裡的警報時刻在響,哪個老頭和金美花多說了兩句,她就要在金美花面前說老頭壞話。和金美花搭訕的人里,數老周話最多,後來金美花嫁的也是他。
她回到父母家每天在陽台上睡覺的時候,一想到老周牙齒就咬得咯咯直響。
「我奶奶在嗎?」
「睡午覺呢,我給你叫她。」
「不用了,您告訴她,我下午過去。」
掛掉電話,沈芷就翻衣櫃找錢,八張毛爺爺,五張是上學期期末考試得的獎金,她把錢放錢包塞書包最裡面的夾層,背著書包騎車出了小區。
她先奔了手機專賣店,一上來就說明了自己的需求:三防手機,待機時間長,彩色屏,帶觸控筆,有前置攝像頭,最好屏幕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