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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向沈校長親自證明,生孩子並沒他想像得那樣好,他有女兒,也得靠護工照顧。
朱董的電話是中午來的,他並沒有說工作,而是關心起了沈芷的生活。這些年,朱董待她不薄,公司所有人都認為沈芷是朱董的嫡系。朱董確實想把沈芷納入自己人的圈子,他還把自己的子侄介紹給沈芷,或許是沈芷拒絕得太乾脆,兩人生了嫌隙,雖然面上看不出來,但沈芷知道有些東西一旦裂開,就無法縫合。朱董問她的腰怎麼樣了,他認識一個正骨的老中醫,給領導人看過病,沈芷可以去看看。話到尾聲,朱董才重提讓她回集團的事情,他說沈芷在公司做了這麼多年,公司就是她的家,什麼時候倦了都可以回來。沈芷知道,陳副總空降並不是過渡那麼簡單,朱董本來是想起敲打敲打她,沒想到她離開老東家離得毫不猶豫。
言辭足夠懇切,待遇也足夠讓她心動,可沒辦法,她從不吃回頭草。
周一上班,沈芷從蘇玲聽說賀北安給台里捐了五台採訪車和新的攝像設備。黃主任根據沈芷使用的交通工具確認她和賀北安只是同學關係,又開始了對沈芷的噓寒問暖。他喜歡沈芷的冷淡,一個對所有人都冷的人唯獨對自己熱很能滿足他的虛榮心。結婚了是另一回事,還是有交際手腕的女人比較好,對他的事業有好處,不過到時候可以再慢慢□□。
自從余副台長來台里掛職,白晶就像找到了知音,每餐都主動約他,余揚想儘快了解台里的情況,三次也去一次。白晶嘴裡的沈芷既無情商,也無業務能力,和他認識的沈芷完全是兩個人。不過當他聽說白晶的偶像是陳副總時,他馬上理解了白晶對沈芷的評價,畢竟他當初實習的時候,公司盛傳沈芷和陳諾不和已久。
余副台長找到沈芷的微信,怕沈芷忘了自己,他先是做了一遍自我介紹,又問她有沒有空晚上一起吃個飯。
沈芷說明天吧,她今天晚上有事。有趙航幫忙,沈芷去交通局查卷宗並沒遇到什麼困難,出車禍的地方監控死角很多,錄像只能看到人車相撞。
沈芷問趙航:「你覺得這是一場意外嗎?」
在沒有搞清沈芷和賀北安的關係前,趙航回答得很慎重:「一切只能靠證據說話,儘管有些疑點,但並不能證明這不是一場意外。」
「他在車禍後的四個小時依然測出了醉駕標準,一個平時不飲酒的人在攝入這麼多酒精後依然沒闖一個紅燈,而且錄像中的行車軌跡很平穩。他很可能是肇事後才攝入酒精,一個正常人絕對不可能這樣做,除非……」
「你的意思是這是一場預謀,而不是意外?」
「這時候就別明知故問了。」
憑沈芷對馬宇死查到底的架勢,趙航確定沈芷賀北安並沒恢復到以前的親密。但為了進一步確認,他還是說:「沈芷,你最好不要介入這件事,深查下去,恐怕會影響你和賀北安的關係。」
「馬宇才是王威的老闆,你提賀北安幹什麼?」
「賀北安和馬宇什麼關係,你一問就知道。」
「你剛才不是說要講證據嗎?現在可是沒有絲毫證據證明和賀北安有關聯。」
「你還是這麼護著他。」
「我只是講證據。」
「但是還沒有直接關係證明是馬宇指使。」
「很快就可以確認了。」
下午回到旅店,沈芷對柚子媽說:「我有朋友在燒傷整形科,她能幫掛到專家號,柚子要是做手術的話,還是越早看越好。」
沈芷做這些並不只是為了試探,如果贓款被收回的話,她會儘自己能力給柚子經濟上的援助。
「那真是謝謝你了,不過成雅服裝廠的王總已經給我們聯繫了省中心醫院的專家,並且願意承擔柚子的一切治療費用。柚子說她想親自告訴你,你可千萬別說我說過。」柚子媽說這些的時候一臉喜色。柚子媽的話聽起來也沒有漏洞。成雅服裝廠是柚子所在小學的校服提供商,想要資助學校有困難的學生,在一眾孩子裡選擇了樂觀積極的柚子。
種種證據都指向這場車禍是預謀,王威一個連魚里有酒都無法接受很少有人情往來的人在出車禍當天去參加熟人婚禮還喝了酒,除了故意沒有別的解釋,而在醉酒之後,除了撞人,他沒有違反任何交通法,更是蹊蹺。王威並沒有撞尤然的動機,最大的可能是馬宇用金錢收買他。如果柚子的治療錢是馬宇出的,一切將形成證據閉環,等把證據提交給檢察機關,她就可以馬上回桉城。可現在出了問題。
賀北安的影音室今天換了一套全新的膽機和音響,請馬宇來鑑賞鑑賞,馬宇當然不認為這是賀北安的目的,可兩個小時過去了,賀北安一句話都沒說,一直靠在椅子上閉眼聽音樂。
等他聽得快要睡著了,賀北安才把他叫到了另一間房間。馬宇取出一顆雪茄,點燃,剪掉雪茄帽,雙手送到賀北安手裡,賀北安吸了一口,隨即就放任它自己熄滅,「我抽不慣這種東西。」他打開抽屜,抽出一顆大前門,塞嘴裡,旁邊的火柴盒裡面已經沒火柴了,盒子裡有二十根火柴,是沈芷給他一年的抽菸額度,點完這二十根,這一年他就不能再抽了,那時候她真是天真,一點兒不懷疑他會用別的火柴或打火機。而他確實也這麼做了。
賀北安靠在椅子上,把玩著火柴盒,他突然笑道:「如果有機會讓你回到十年前,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