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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看上去有些憨憨的方一煊,都感覺到了這股如有實質的視線,不由得摸了摸自己臉頰,暗自嘀咕著什麼,走開了。
張導大喜,拍了拍手說:
「太好了!白小姐,這位是……?」
白芮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她……是我的保鏢。」
張導答應一聲,興高采烈安排劇組助理們過來,迅速準備,化完妝就馬上開拍。
白芮其實來的已經有點晚了,錯過了劇組之前的開機儀式,這會兒直接被劇組工作人員塞進化妝間裡,大概沒個幾小時出不來。
定妝照幾周前就拍過了,白芮衣服妝容之類的早都定好了,現在只需要全部搬過來,原樣又給她畫上就行。
她坐在化妝檯前,周圍來來往往都是人,李曉芳出去幫忙安排住宿了,而聶聞星就坐在她身後,卻沒法跟她搭上話。
白芮覺得這件事情,怎麼想怎麼古怪。
聶聞星不是號稱,要跟自己求婚嗎?那她能眼看著自己未來的老婆跟別人拍吻戲?寬容忍讓,從來不會出現在聶聞星的字典里啊。
白芮眼角餘光,不停的飄向聶聞星,只看得到對方冷若冰霜的臉,和緊緊抱著的雙臂,看得出來她特別不爽。
聶聞星眸色暗沉,靜靜坐在一邊,身上散發著無法忽視的強大氣場,來往出進的人雖然很多,卻沒有一個敢於去和她說話的。
沒注意到,有個楞頭青突然闖了進來。
那是個年輕的男孩,像是實習生,懷裡抱著一大堆頭飾,進門就吆喝:
「快點來個人,把你家的頭飾拿下去!牆角那邊那個,過來拿呀!」
那男孩招呼的人正是聶聞星。
而聶聞星慢吞吞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一動不動,連抱臂的姿勢都沒有變化。
男孩驀地脊背一冷,感覺屋內空調都下降了幾度,忍不住抖了一下,卻還是沒發現問題的癥結,再次奇怪的招呼牆角那人:
「快來啊,你不是藝人的助理嗎,順手拿一下!」
「呵呵。」
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冷笑。
並不是冰冷的聶聞星,反倒是端坐在化妝檯前的白芮。
「小弟弟,沒看出來嗎,人家沒長手。你湊近點,我自己拿。是那個鳳凰珠釵對吧?」
那男生確實很忙,腦子比較簡單,聽了這話,他看向聶聞星的視線馬上充滿同情。
他小心翼翼捧著一大堆首飾,來給白芮挑選。
白芮一邊腦袋儘量不動,一邊伸手去拿東西,非常小心的拿到了那首飾,緩慢往上提,生怕把上面堆滿的各色物品給弄到地上去。
好不容易東西倒是拿出來了,白芮手一抖,釵子掉到了地上。
這下,她可沒轍了,一個正在化妝的女星,總不能頂著一頭假髮妝容去地上撿釵子吧。
那男生手上端著大堆東西,見已經把物品送到了,就趕緊奔赴下一個地方去。
屋裡還就只剩下聶聞星,坐在旁邊臉色冷峻,什麼也不干,像個人形冰雕。
她也不伸手去拿那個釵子,像沒看見似的。
白芮實在忍不住了,陰陽怪氣的話從嘴裡機關槍一樣噴出來:
「某人,到底在幹什麼啊?出來就要有出來的樣子,敬業一點行不行,大家都是出來討生活,把氣撒給別人算什麼?」
這話說的意味不明,化妝師和其他人都聽不明白,但聶聞星自然是完美接收到了白芮的意思。
物理一時間沉默了一下,化妝師低頭問白芮:
「有沒有平時習慣用的粉底?」
白芮從一肚子氣的狀態里抽離,說了一個牌子,趁著化妝師找牌子的功夫,她直接轉頭,盯著聶聞星看。
聶聞星和她,驟然視線相對。
四目相接時,空氣中的火花噼里啪啦,像有靜電順著視線傳導到四肢百骸,不知是生氣還是痛苦亦或怨恨,兩個人都露出了不舒服的神色。
「我沒氣。」
聶聞星張口說話了。
但這話聽在白芮耳朵里,簡直就是個屁。
「你就差把生氣兩個字刻在臉上了!忍一忍不行嗎,這裡是我的劇組,你是我的保鏢,正常點好嗎,哪有保鏢像你這樣的?」
白芮先提高聲音罵了一句,顧及到屋裡還有別人,後面又壓低聲音,軟了下來。
然而聶聞星仿佛完全沒有理解白芮的一片苦心,霍然站起身來:
「行啊。」
她狠狠盯了一眼白芮,步子邁的很大,走到門邊,又半回過頭:
「享受你的吻戲吧。」
然後,聶聞星高挑的背影肌肉緊繃,直接拉開門,走了出去。
關門的「砰」聲,仿佛就正面砸在白芮臉上,她完全都懵了。
誰能想到呢,本質霸總的聶聞星,根本就不適應保鏢的角色。
這女人也太行為古怪了……就這樣跑出去,那她今天就算死在外面,也跟自己無關!
白芮也生了一肚子氣,用手輕輕摸摸肚皮,安撫了一下自己,又想起剛才聶聞星說話的表情。
明明平時端莊美貌並且大氣的容顏,在那一刻,竟然顯得猙獰……且可憐。
白芮心裡咯噔一下,很不能理解,為什麼自己會覺得聶聞星剛才的表情可憐?
哪裡可憐了?聶聞星那樣的人會露出可憐受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