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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期待那麼久,懷抱著微末的希望,今天依然會失望,沒有懸念。
聶聞星感覺自己真是可笑,難道不明白,白芮對自己毫無感情嗎,為什麼要照顧自己的心情呢?自己本就該親眼看著白芮和別人接吻,和別人拍攝床戲,甚至將來是……和別人上床。
想到這裡,聶聞星輕輕捶了一下胸口,心臟在緊縮,又開始熟悉的疼。
只不過這次是轉瞬即逝。
那一邊,張導喊人去布景,白芮跟著過去了。聶聞星也應該跟著去,但她遲疑了一下,只往前走了一點距離,不想過去了。
她拎著凳子坐下,拿出平板電腦開始批示文件,試圖把自己沉浸在工作中。
另外那一邊,室內戲,許多攝影鏡頭、燈光道具,還有必不可少的工作人員,圍成一個大圈,把白芮的身影包了進去。
聶聞星鬼使神差的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工作。
片場那邊傳來「開拍」的喊聲,聶聞星寫字的手微微一抖。
她閉了閉眼睛,繼續在平板上寫寫畫畫,努力想顯得毫不在意,卻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視線。
她抬眼看過去,忽然發現,有位身穿華服的熟悉身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是白芮?
她不在裡面拍床戲,出來幹什麼?
難道……她已經拍完了?
聶聞星捏著筆的手指突然緊縮,視線緊緊盯著白芮,陽光明媚灑下,紅牆綠瓦的宮室里,走出一位華服女子,這個場景實在夢幻。
聶聞星看的微微眯起眼睛。
白芮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同樣找了個摺疊凳子。
聶聞星目光無法移開,一直盯著白芮,眼裡寫滿了疑問。
「怎麼啦?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我啊?」
白芮笑呵呵的,伸手把自己的道具長發往旁邊撩了一下。她的頭髮為了拍床戲,特意做了那種凌亂的效果,又長又亂,看上去自帶魅惑感。
聶聞星不受控制的想到剛才,白芮應該已經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和那個奶油小生方一煊,在床上衣冠不整、裸露身體……
不能再想,再想整個腦子都要炸開了。
聶聞星低下頭,盯著平板電腦,觸控筆在屏幕上胡亂的滑動,她幾乎已經看不清屏幕,眼前一片像螞蟻在爬。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有一種如火一樣的情緒在灼燒她,燒的天昏地暗,山河倒灌,可她不能向任何人發泄,也沒法對任何人傾訴。
那是嫉妒,磨人的、隱秘的、苦痛的嫉妒。
白芮的聲音卻依然那麼輕快,她似乎完全不知道聶聞星在經受怎麼樣的心理鬥爭,只是語氣輕盈地說:
「你用力小點,都要把屏幕劃爛了。」
聶聞星緊緊捏著觸控筆的手指驟然一停,她如夢初醒,低頭去看,屏幕上已經被自己劃出一堆不知所云的東西。
她手指緊縮,已經開始疼痛,指甲掐進肉里去,這痛感讓人清醒,也讓人痛苦。
「你剛才……拍完了?」
聶聞星出聲說話,聲音沙啞得她自己都難以忍受,感覺嗓子裡長了兩塊砂紙。
「對啊。」
白芮承認的很輕鬆,模樣也很輕鬆,那張漂亮嫵媚的臉上,洋溢著一種刻意的笑容。
聶聞星知道白芮在觀察自己,甚至是在試探自己,之前兩個人經常這樣,白芮會用這些方式讓自己嫉妒、痛苦,這或許是白芮自認為的一種懲罰。
聶聞星每次都能被懲罰到疼痛不已,也每次都能巧妙的壓制下去,表面看上去雲淡風輕。
她僅剩這一點驕傲了,希望白芮有默契一點,不要揭穿。
「哦。」
聶聞星收起平板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看了一眼白芮,只覺這白皙的面孔極其美麗,美到近乎妖邪。
她說:
「那走吧。」
轉身離開,步子邁得又急又大,聶聞星不小心踢倒了自己剛坐的小凳子,又得蹲下去把凳子拎起來。
她有些手忙腳亂,開始痛恨自己的笨拙。
卻在這時聽見了一聲輕笑,輕輕的像羽毛撓在癢處,心臟輕輕一顫。
「走什麼呀,還沒拍完呢。」
白芮歪著頭,微笑著看著聶聞星,那笑容明顯是在嘲笑,卻又跟以往的嘲笑不太一樣。
顯得友善很多了。
「什麼?」
聶聞星回過頭來看著白芮,覺得自己幻聽了。
「沒拍完啊,現在替身正在拍床戲,後面我還得補拍面部特寫。」
白芮眼睛眨著,像蝴蝶翅膀扇動一整個秋天,笑容天真爛漫,又帶點邪氣,是小孩子惡作劇成功之後的那種愉悅感。
「我之前沒跟你說嗎?張導同意我用替身了,還幫我想了幾個特寫的動作表情,剛才我只是進去指導一下替身。」
白芮說話聲調越來越愉悅,聶聞星聽得越來越呆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就這樣輕易的解決了嗎?
所以自己腦海里翻來覆去想像過的畫面,並沒有發生?
白芮最終還是聽了自己的話,嚮導演推薦了替身?
聶聞星覺得有點站不穩,轉過頭去看一眼白芮,看到對方的笑臉。
她終於也笑了,笑得非常燦爛,非常好看。
「白芮……你這傢伙,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