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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斯內普,一團在黑暗中安靜燃燒的火焰。火焰不知自己有多溫暖,只固執地燃燒著,以燃盡為目的安靜地向四周奉獻自己的熱。沒有人看見他的光芒,大家只是在寒冬隱隱感到了暖意,然後攏了攏大衣繼續向前走去。
齊婭拉是一隻風雪中朝生暮死的飛蛾。她活著的意義就是投入火中充當燃燒的薪柴,哪怕只能為火焰延長多一瞬的光芒,那也正是她這條生命的價值。
飛蛾飄飄然地從魔藥教室離開了,她腳底發飄地從地窖向上走,逆著去吃晚飯的人流走向天文塔,在夕陽下登高望向已經被夷為平地的魁地奇球場。
橙黃的餘暉中,一個一瘸一拐的身影拖著長長的影子走向了已經搭起初步灌木籬笆的決賽比賽場地。齊婭拉遠遠望著他,唇角的笑意迅速消失了。
小巴蒂·克勞奇想要進入迷宮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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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斯內普,你的好日子要到頭了,你的福氣還在後頭呢(一些矛盾文學)
第11章
這一天到來得有些快,至少齊婭拉沒想到會這麼快。
儘管去年聖誕節從岡特老宅的熊熊烈火中走出來之後她就在為對戰小巴蒂·克勞奇做足了種種準備,就連遺囑都為了他改了五版,但看到那個一瘸一拐的絕不可能認錯的背影走向還沒完全搭建完成的迷宮時,齊婭拉還是忍不住懷疑地問自己:
難道就是今天?
難道就是此刻?
她真的準備好了嗎?真的準備好面對一個窮凶極惡的食死徒?真的準備好……
真的準備好面對這輩子可能的死亡了嗎?
齊婭拉的動作沒有遲滯,她迅速向樓下跑去,在無人處幾級並做一步地跨下台階,一陣風一樣卷過走廊。
校規明確規定了學生不許在走廊奔跑,齊婭拉也一直沒有違反過,因為從來沒有什麼事值得她奔跑。但今天她跑了起來,她從未覺得身子這樣輕,她跑過洛麗絲夫人,跑過試圖攔截的費爾奇(「你是哪個學院的!不許跑!給我停下!我要告訴你們院長!」),繞過一個又一個尚不知何為死亡和生命意義的孩子。
齊婭拉甩掉了費爾奇,只需要一個很簡單的混淆咒就能改變她在城堡管理員眼中的模樣。她從城堡大門中沖了出去,踩上被夕陽染成一片燦黃的草坪,繼續跑向魁地奇球場。
戰場就在前方。
有飛鳥從禁林中被驚起,齊婭拉短暫地轉移了注意力,她看向那些比尋常鳥兒更大的黑色影子,然後意識到那是在黃昏時分外出覓食的夜騏。
齊婭拉當然能看見夜騏,她很喜歡這種可怕但溫柔的動物。
死亡給她的感受和夜騏是相似的,它們都像溫馴的大型動物,瘦骨嶙峋卻長著能將她環抱的羽翼。她並不害怕死亡,因為死亡對她而言只是一種選擇,甚至是能給她帶來寧靜與安穩的避風港。
現在,齊婭拉第三次主動奔赴可能存在的死亡結局。
小巴蒂·克勞奇並不知道死亡女神正在平等地拖著鐮刀接近。儘管已經偽裝了將近一年,他還是不習慣穆迪的假木頭腿,走路速度並不快。當齊婭拉急速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時,小巴蒂也才將將來到迷宮邊緣。
和齊婭拉相反,小巴蒂絲毫沒有緊張之情。沒有人會懷疑「穆迪」前往決賽場地這件事的合理性,他有一萬個理由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迷宮正中,又為什麼抓著三強爭霸賽的獎盃——隨時保持警惕,獎盃裡頭可能藏著一隻炸尾螺!
想到這裡,小巴蒂竟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越接近黑魔王復活這個偉大的目標,小巴蒂的神經就越興奮。他繞過迷宮中已經有一人高的灌木牆,距離擺放獎盃的正中心越發靠近。在最後一個拐角處,小巴蒂已經能從灌木的縫隙里看到獎盃被夕陽照映閃亮的把手,他抽搐地舔動唇角,好似一條神經質的蛇。
但小巴蒂也並沒有徹底放鬆警惕。天性使然,也有真正的瘋眼漢帶給他的影響,小巴蒂現在的行事風格謹慎得過了頭。在真正觸碰到獎盃之前,他停下了腳步,在掏出魔杖前先選擇了掏出活點地圖。
這份從哈利手中借來的地圖簡直成了小巴蒂的行動羅盤,他靠活點地圖基本摸清楚了校內需要注意的重要人物們的日常活動規律,成功地以此閃轉騰挪,為自己掩蓋住一個又一個的破綻。
現在,活點地圖要為他發揮出最後一次的作用了。
「我莊嚴宣誓不干好事。」
墨水從小巴蒂的魔杖尖蔓延開,在空白的羊皮紙上勾勒出密密麻麻的地圖繪線。
目前充當了比賽場地的魁地奇球場位於地圖邊緣,小巴蒂甚至都難以看到他自己的名字。但讓他毛骨悚然的一個小點卻出現在了本應該無人的空曠操場上——
「齊婭拉·洛」正快速地向迷宮奔來。
小巴蒂反覆確認了三四遍,他花了半分鐘才強迫自己對這個名字產生警覺心。
這不是那個在黑魔法防禦課上總是坐在中間回答問題的斯萊特林小姑娘嗎?
小巴蒂甚至都不太記得第一節 課上發生的殺戮咒風波了,這一年來齊婭拉的表現太過低調乖順,從被鄧布利多約談過後她就徹底收斂了所有鋒芒,過去有意無意泄露出的與眾不同也全部被她掩藏起來,給外界留下的印象只剩下禮貌和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