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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但是今天我沒在課上見到你。」他找了一個和赫敏一模一樣的話題,「你怎麼不去上算術占卜了?」
赫敏在齊婭拉身後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齊婭拉也隱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不過這種不太對勁並沒有上升到被冒犯的程度,於是她像先前那樣答:「因為我覺得我在算術占卜上學的東西夠多了,我今年申請了占卜課的旁聽資格,想換一門課嘗試一下。」
安東尼·戈德斯坦看起來像是鬆了口氣,緊接著他燦爛地笑了起來:「太好了,我是說,我其實也選了占卜課的提高班。如果你有什麼問題——」
「戈德斯坦先生,我想我的魔藥課堂不是拿來讓你像公孔雀一樣搖頭擺尾開屏的地方。」
齊婭拉的表情瞬間變了,她探過頭去,在一下子臉色慘白的安東尼身後看到了面色陰沉的斯內普。
「下午好,斯內普教——」
「拉文克勞扣十分,因為在課堂上無故喧譁聊天。」斯內普冷冷地說,「如果下次再有此類情況發生,那麼我就要把你請出這間教室了。」
齊婭拉敏銳地感覺到了斯內普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她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她馬上縮起了脖子,決定不再雪上加霜。
安東尼·戈德斯坦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也不吱聲了。
此刻在這個教室里的同學都是魔藥成績最拔尖,也算是比較聽話的那一批,斯內普也懶得說過多廢話。他的黑眼睛不帶感情地掃過整間教室,然後和之前的任何一堂魔藥課一樣,他一揮魔杖,在黑板上顯示出了這堂課魔藥的製作過程。
「活地獄湯劑,《高級魔藥製作》第十頁。」他簡單地說,「下課前做完,開始吧。」
齊婭拉第一個走向放藥材的柜子,身後其他同學還在看書或者看黑板,而她在今天中午提前預習過了課本,知道自己該拿哪些材料。
她口中默念著材料的名稱,拿起纈草根,瞌睡豆,還有……
「八角蠑螈的血在角落的那個儲存櫃裡。」斯內普說。
齊婭拉險些沒拿穩東西,她回頭迅速看了一眼,而斯內普就像是一隻大蝙蝠一樣靜悄悄地從她身後走開,好像剛才說話的人根本不是他自己。
「盯得太緊了。」赫敏一邊翻書一邊嘀咕。
齊婭拉果然在角落儲存櫃裡找到了八角蠑螈的血。她單手捧著其餘材料,有些艱難地把裝著粘稠血液的玻璃瓶從柜子里掏出來,餘光瞥見這個柜子最低端挨挨擠擠地堆著不少黯淡破舊的稱量天平,還有幾本舊課本。
她假裝自己還想確認一下柜子里剩多少八角蠑螈的血,彎腰仔細地往柜子里又看了一眼。
「齊婭拉,你能幫我拿一瓶八角蠑螈的血嗎?」安東尼·戈德斯坦在她身後問。
「沒問題。」齊婭拉直接把自己手上的這瓶遞給了他。
安東尼喜氣洋洋地轉頭回去了(斯內普已經開始琢磨一會兒要用什麼罪名給他狠狠扣上幾分),而齊婭拉趁此機會在拿新材料的時候伸手「不小心」地把幾本舊課本碰了出來。
有幾本《高級魔藥製作》。
在確認了自己的推斷後,齊婭拉沒有任何留戀地轉身,毫不拖泥帶水地回到了她的坩堝前。
《高級魔藥製作》上的魔藥和之前他們製作的魔藥有著顯著的差距,需要加入的材料更多了,操作也更加繁瑣精細。不管安東尼·戈德斯坦先前坐到齊婭拉身邊是抱著什麼樣的額外心思,現在他也只能埋頭專注於手頭的魔藥。
而斯內普也一直無聲地在學生們身後巡視,他的黑袍每次投下黑影籠罩在某一位學生身上時,都會引起那個倒霉蛋一陣短暫的戰慄。
齊婭拉並不是魔藥天才。實際上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在什麼課程上有著可以稱之為「天賦」的東西。只是她掌握了同齡人極少擁有的「勤奮」、「自律」和「正確的學習方法」,這些足以讓她在十幾歲的孩子們當中脫穎而出。即便如此,在製作的難度上升之後齊婭拉也感覺到有些吃力,十分鐘後,她的熬煮進度明顯地落後於赫敏。
斯內普曳著長長的黑袍,站定在齊婭拉身後垂眸看著她「篤篤篤篤」快速切著纈草根。她把剛切好的纈草少量多次加入坩堝,然後將瞌睡豆放到天平裡面稱量,稱出需要的重量後,她把瞌睡豆挪到砧板上,右手拿著銀質小短刀準備開始將它切片來獲取汁液。
突然間,齊婭拉不動了。
她就像是被人石化了一樣,低頭盯著砧板上那幾顆乾癟的瞌睡豆,久久沒有動作。斯內普也沒有出聲,他就這樣靜靜地盯著她低頭時露出的那一小截白皙的後脖頸,等待她的下一步動作。
齊婭拉遲疑地拿著小刀,將刀刃壓在瞌睡豆上試探性地向下切。
她沒切動。
「這個玩意兒非常難切。」赫敏在旁邊小聲提醒,她也正滿頭大汗地用全身重量壓在瞌睡豆上向下壓,「而且它——太小——了!」
啪,旁邊的安東尼·戈德斯坦在切瞌睡豆的時候把豆子崩飛到了走道上。斯內普冷冷地看向他,看得安東尼臉色煞白地馬上離座去把豆子撿回來。
齊婭拉在第一次試探性的嘗試之後就沒再想著切了,因為她想起了自己曾經翻爛了的那本書里的情節。
【用銀短刀的側面擠壓,比切片更容易出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