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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此時非常冷靜。
他把門鑰匙塞回伏地魔手中。他知道,期待伏地魔推推阻阻,像個心靈雞湯男主角一樣把唯一的希望讓給別人什麼的簡直就是個笑話。還不如主動把門鑰匙還給他,這樣他回去之後、還能夠看在他的份上,好好照顧他媽媽——
只是伊莎,伊莎要傷心瘋了吧......
他卻在這一瞬間想到了另一件荒謬的事。
要是他在聖誕舞會後和她85分套餐就好了......
「你就跟伊莎說我是被阿瓦達的吧。」斯內普平靜地說。
別說什麼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讓伊莎去恨她的父親實在太殘忍了。
伏地魔握著門鑰匙靜了一瞬。他倆誰都沒注意掙扎爬起,舉起魔杖的法斯賓德。
「傻子。」伏地魔握緊門鑰匙,突然卻微笑了。
「5,4,3,2,1。」他倒數,然後一把把門鑰匙摔到斯內普臉上。
「你以為你很了解我?」
斯內普感覺肚臍眼後小鉤子猛地一鉤,在模糊起來的視線中,他聽見伏地魔最後的嘲笑......不,是宣告:
「鄧不利多在我六年級的時候說,你只會拼寫『愛』。」
伏地魔回身,面對魔杖直指他面門的法斯賓德,一隻陰屍掙扎著從地板下爬出來——
「那個老基佬錯了!我還會愛!」
法斯賓德怒吼:
「阿瓦達索命!」
斯內普摔落在地堡二層。他顫抖地爬起來,把回到底層救伏地魔的念頭壓下去,死死壓下去——
他衝進能打開門的所有房間,尋找壁爐和飛路粉。他清空大腦,他逼自己不去想綠光一閃後那個倒下的身影,他以為那個永遠不會倒下的身影。
他找到一個有壁爐和飛路粉的房間,他撒下粉末,幾乎是咆哮:
「霍格沃茨!!!」
他醒了。
他一時間分不清此時此刻,他緩緩地偏頭,望向窗外,幾個格蘭芬多的小子騎著掃帚在兩層樓的高度打打鬧鬧。床邊的帘子拉德嚴嚴實實的。六月,天氣晴朗。
他慢慢坐起來,白色的被單滑下,只有醫療翼和聖芒戈才配置全白被套......哦,或許還有皇馬球迷,伊莎說過。
他掀開被子,大腿上忽然一涼,他低頭,臉色古怪地發現......
自己也穿著斯萊特林女校服,可愛的百褶裙黑絲襪。
低著頭,黑色的長髮也隨之垂下。他把頭髮撩到耳後,又有一綹頭髮盪下來,他不得不再撩——
長頭髮好麻煩,佩服那些留長頭髮的,比如盧修斯。
他挪到床邊,雙腿垂下,他發現手腕上套著條橡皮筋,就褪下來把長發綁起來,一邊扎頭髮,一邊仔仔細細打量他現在的雙腿,裹在黑絲襪中,修長筆直。
他扶著床,踩進床邊的鞋裡——棕色小皮鞋,他以前喜歡姑娘們這麼穿,但輪到自己這麼穿就不是很愉快了。
他拉開帘子,旁邊一張床上曾有人睡過的痕跡。他瞥了一眼,心裡瞭然。
他得去換身衣服——起碼換條褲子。
斯內普從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壁爐里鑽出來,頂著眾人震驚的眼神,沖向醫療翼。
他得告訴伊莎,他得——
怎麼說?!他能怎麼說?!
你爸爸把唯一的門鑰匙讓給了我,自己被法斯賓德阿瓦達了嗎!?
他曾經以為伏地魔永遠不會死,他詛咒過千千萬萬次,他想讓那個禿子死,為了所有在他手上死去的人。
「你好,西弗勒斯,」英俊的紅瞳男人笑著舉杯,「伊莎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他急匆匆拐彎,險些滑了一下。
「我終於理解斯萊特林了。據說他嫁女兒的當天為了發泄,獨自殺了一隻司芬克斯。」黑袍男人陰鬱地說,「我看你下台的時候,盯著她也戀戀不捨地站了很久嘛。」
醫療翼就在眼前,一個扎著馬尾的熟悉的身影關上門,轉身向他的方向走來。
「伊莎!」他大喊,心裡抽痛,「伊莎,你醒了,你終於——」
他把伊莎大力摟進懷裡,伊莎伸手抵住,抗拒地掙扎:「放開——」
「伊莎,你......」斯內普鬆開了,他此時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伊莎古怪地打量著還穿著女生校服的斯內普:「我建議你回去把衣服換了。你就穿著裙子一路跑過來的?」
「你就只關注這個?!」斯內普抿緊薄唇,伊莎向宿舍走去,頭也不回:「不然呢?你接下來要幹嘛?我要回去換衣服。」
斯內普伸手去按伊莎的肩膀,她像背後長眼睛一樣跑了起來。
伊莎從女生宿舍出來,表情古怪。
斯內普也換回袍子,納西莎嘀嘀咕咕地把出借的校服拿去洗衣房。
伊莎穿著白襯衫黑褲子,還有一雙黑色的皮靴,頭髮高高紮起,看起來非常的英姿颯爽。
「你接下來想幹什麼?」伊莎平靜地問。
「你父親。」斯內普咽了口唾沫,艱難地說,「你父親,剛才——」
伊莎微抬下巴,微微眯起眼睛。
「他出事了。」她續道。
斯內普從來沒有更強烈的感覺,感覺她是伏地魔的女兒。
他們這麼的相似,不僅是樣貌。平日裡伊莎從不正經,總是笑得一臉燦爛。但她板起面孔,冷靜又憤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