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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會?你?你和……抱歉,我實在沒想到你會有約會!」阿爾似乎不敢相信,他明顯不高興。
「沒錯,王嘉龍——那個香港人,他約我去參加一個派對。」王耀撒了個謊。
「派對?在『那種地方』嗎?」阿爾意味深長地問道。
「呃……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樣。」王耀也不知道「那種地方」到底是哪種地方,但他必須矇混過去。
「那你可要當心了,有人在那種地方向參加派對的人出售一種新式毒品,能讓人3秒鐘內失去知覺,然後完全聽任擺布。」阿爾的語氣堪稱尖酸。
「我會小心的,我是個成年人!」王耀不喜歡阿爾的語氣。
「祝你玩得愉快!」阿爾毫無誠意地說,令人覺得他實際想說的是「預祝派對糟糕透頂」。
「謝謝。」王耀掛斷電話,不禁長出一口氣。放鬆下來後,又不自覺地感到深深的失落。
星期六晚上,王耀偷偷來到拳場。拳場的門臉不大,門口那個酒鬼一樣的男人十分懷疑地緊緊瞪著王耀,上下打量一番後,還是領他進去了。進門後要沿著一條曲曲折折的舊樓梯下去,像極了賊。王耀不禁擔心自己走錯了地方,也許是這個毒品交易場所或更糟糕的地方,也許自己一下到底下就會被某些邪惡的門徒打翻在地,沒準還會被扒了皮做成邪神的祭品。
王耀的想像力還沒完全發揮到位的時候,他已經站到一長排五大三粗的男人後面了,替他領路的酒鬼讓他在這裡排隊等著報名。王耀最討厭排隊,尤其是在超市付款的時候,但這次他不是排隊花錢,而是等著賣自己。還好,隊伍前進得很快。
負責報名登記的是一個娘娘腔胖子,他用深埋在肉堆里半睜不睜的眼睛上下打量王耀,怪聲怪氣地——然而還算是好心地提醒道:「我想您得先了解一下:無論比賽中發生多嚴重的傷害事故,我們概不負責。」
「我猜也是這樣。」王耀不耐煩地說。
娘娘腔開始用他肉乎乎的手在一張表格上寫些什麼:「姓名?年齡?」
王耀一一告訴他:「王嘉龍,25歲。如果你想問國籍,日本人。」
「不,不,不,我不認為我們需要知道你的國籍,我們只在乎你的性別——女性和人妖禁止參賽。」娘娘腔緩慢而風騷地搖搖頭,對王耀露齒一笑。
「如你所見。」王耀握起拳頭敲敲自己厚實的胸膛,從剛開始排隊他就和其他報名者一樣脫掉了上衣。
娘娘腔交給他一張寫著號碼的牌子,又看了他一眼,用橫在嘴唇邊的鉛筆一指:「從那邊進去,等著登場吧。」
「謝謝。」王耀走向娘娘腔指的那扇門。
進到喧鬧的拳場裡,王耀差點和迎面而來的擔架撞上,擔架上那個大塊頭倒楣鬼還在鬼哭狼嗥,從他的音量來看他沒受致命傷。
「讓開讓開!」抬擔架的喝斥王耀。
王耀往旁邊讓了讓,等他們離開後繼續往前走。
一個長得像打手似的工作人員用牆一樣的身體攔住王耀,他懷疑地瞪著王耀的眼睛,目光下移後發現王耀手裡的號碼牌,他扯過牌子看了一眼,立刻揪著王耀的胳膊擠過瘋狂叫嚷的人群。
「熱場賽,快上去挨揍,雜種!」那人把王耀往拳場上一推。
熱場賽一般在兩場正式比賽之間進行,用以減少觀眾等待的煩躁,屬於次要的比賽。顯然,王耀被認為只配參加熱場賽。
王耀看到了自己的對手,那傢伙個頭比他高一截,如果是正規比賽,這名對手應該比王耀高兩個級。但這裡的比賽不按體重分級,這也是一種刺激,看強勢一方對弱小一方的屠殺。
對手已經迫不及待了,王耀剛翻過繩子,對方已經躥到他面前:「過來!你這中國雜種!我要把你的牛黃狗寶都掏出來!」
王耀用漢語罵了一句。
對方憤怒地用拳頭向他比劃:「別念他媽的中國咒語!你在說什麼?」
王耀耐心地用英語解釋了一遍:「我是說,你爸是條狗!」
「宰了你!」大個子撲過來。
裁判把兩人拉開,好在還有裁判,儘管是這麼要命的比賽。
裁判剛一宣布比賽開始,大個子立刻如狼似虎地撲向王耀,卻被王耀溜了。
「海盜!狡猾的狐狸!」大個子咒罵,一邊再次發起攻擊。
王耀儘量用手臂遮擋臉部,防止自己受到嚴重傷害。大個子的攻擊雖然猛烈,但並無章法,只是要小心別被他打中,那力氣可不是鬧著玩的。這一次他虛虛挨了幾下,但沒有造成多大傷害,他再一次從大個子拳頭底下溜走。
大個子見撲了個空,立刻火冒三丈兜轉回來,再次撲向王耀,鐵錘般的拳頭雨點一樣打下來。
王耀避其鋒芒,儘可能護住自己,兩條胳膊擋在前面不讓大個子打到任何柔軟的部位。但對方的攻勢太猛,他還是不輕不重地挨了幾拳,最嚴重的一下打在右臉,雖然他儘量躲避,卻還是被打得很疼,他咬牙忍下一陣眩暈感。
看台上瘋狂的人群大聲叫罵:「打死他!打死他!」從場上的局勢來看,大個子的拳頭如暴風驟雨,王耀幾乎完全被他罩在裡頭,任其宰割。
出其不意,下一秒鐘大個子就平躺在地上了,王耀閃電般的一記重拳打中他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