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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惱恨女人再次說出這種讓人傷心的話,宗佐青喘著粗氣,站在原地,始終不發一言。
又等了好久,梁溪的耐心耗盡。
「你走吧,以後別再來了。」
「我……」
宗佐青剛說了一個字,身體立馬墜在地上。
「溪溪,我……」
借著玻璃窗外透進來的光,梁溪看著男人蜷著身體在地上掙扎,她閉了閉眼睛,以為又是男人的新花樣。
「你別裝了,出去吧。」
她近乎冷漠的說出,希望男人有自知之明的離開。
梁溪轉過身,把客廳里的燈打開,剛才還黑黢黢的房間瞬間亮了起來。
她將在生活超市里購買的東西一一放在桌上,回過頭再次看向地上不聲不響的男人。
「你怎麼……」
半句話堵在喉嚨,梁溪像是被驚到,愣在原地。
男人滿頭的汗,正蜷在地上打滾。
梁溪皺著眉,隱隱猜到了什麼。
宗佐青胃裡一陣陣的痙攣,全身的力氣被卸得乾乾淨淨,恍恍惚惚的感覺到自己被拖到一處柔軟的地方躺下。隨之而來,嘴裡被灌進幾口溫水。
他舒服不少,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食物的香味漸漸充盈鼻間。
宗佐青動了動,手碰觸到沙發靠背。
「醒了就把粥喝了。」女人的聲音突然入耳。
宗佐青轉頭,看見女人坐在對面的沙發,臉上的態度不冷不熱。
他撐著沙發,掀開身上的薄毯,坐了起來,兩隻眼睛盯著對面的女人,沉默著。
好久,宗佐青收回視線,眼睛放到茶几上的一碗小粥。
是稀粥,面上漂著幾片綠色的小菜葉,邊沿插著一把小勺。
還是原來的樣子。
宗佐青用勺子舀了一勺,下嘴時溫度適宜,清香暖胃。
還是原來的味道。
「你……」
「喝完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還沒等宗佐青說完,梁溪就站起來趕人。
也沒等男人答應,她就回了臥室。
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最大讓步,再縱容,梁溪不知道自己又會幹出什麼後悔的事來。
靠在臥室的門上,梁溪如是想。
她在門邊站了片刻,不一會兒,聽見外面的聲響,知道男人離開了。
等外面一切聲音都消失後,梁溪才從屋裡出來。
敞亮的客廳空無一人,茶几上剛才擺著的小碗,此刻被洗得乾乾淨淨,連同小勺被放在桌上。
梁溪走過去,拿起小碗,她摸了摸,上面還留有水漬。
盯著這小碗,不知怎的,梁溪突地笑了。
她竟不知道,這些年裡,男人還學會了這門手藝。
跟當年一比,果然不一樣了。
就是不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魅力,能讓那樣矜貴的人下凡間幹這樣的事情。
反正不是自己,梁溪在心裡暗道。
她重新回到廚房,用剛才的小碗重新盛了碗粥,下班這麼久,這時候才吃上一口熱的。
一切收拾妥當後,臨睡前,梁溪就著溫水,吃了一道從童醫生那兒開的藥。
藥微苦,梁溪吃得有點艱難。
按以前母親江靜的說法,梁溪打小身體壯實,沒生過什麼大病,連小孩子慣有的頭疼腦熱也都很少。
囫圇長大,給梁萬國和江靜省了不少麻煩。
由此,也撂下了一個壞習慣。
到高中時,梁溪都還不會怎麼吃藥。
那時候,村子裡有一位老人,年紀已經很大,都是拿藥吊著命。每天都是大把大把的吞藥,梁溪偶爾看見,都是驚奇。
換她來,梁溪只能認慫。
萬不得已時,梁溪有時候也得吃幾片藥,每每這時,對梁溪來說,都是萬般的艱難,非得讓江靜用勺子餵到喉嚨口才能吃下一片藥。
這些年來,身邊也沒什麼人,梁溪漸漸也學會了一個人吃藥。
藥再苦,她也能吃下。
只是過程艱難了些而已。
服下藥後,梁溪去床上躺下。
藥里有些安眠成分,梁溪躺在床上,頭痛的症狀減緩,慢慢的睡意襲來。
也許是偶然,又或許是命中注定。
梁溪睡下去後,奇奇怪怪的影子又開始進到腦子裡。
黑黢的夜晚,暗深的窄巷,燥熱的風在耳邊呼呼的響。
女孩拼著力氣,一路奔跑。
後面的人追趕著,絲毫不放鬆。
漸漸的,女孩沒了力氣,跌倒在路上。
她想再度爬起,卻被人一把按倒,緊接著腿上被踹了一腳。
「臭婊子,讓你再跑。」男人狠狠的唾了一口。
「你們是誰?到底想幹什麼?」女孩拖著身子,聲音有些驚恐。
「想幹什麼?你怕是還不知道你惹到了誰。」為首的男人語氣有些不屑,像是諷刺女孩的無知。
「大哥,你跟她說這麼多話幹什麼,咱今晚幹了這票大的,可就一輩子不愁吃喝了。」
其中一個男人像是不耐煩,手也開始躍躍欲試的向女孩身上招呼。
「行了,把她拖到裡面去。」被叫「大哥」的男人似是不滿被人指教,下令將人拖到巷子的最裡面。
夜很靜,這場突如其來的吵嚷很快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