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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梁小姐」把梁溪拉回到現實。
是啊,她現在是梁溪。
她是梁萬國和江靜的女兒梁溪。
梁溪起身,走去顧晴說的地方。
宗佐青看著女人的背影離開,心底有股荒唐的念頭。他想跟著過去,卻被顧晴在身後叫住。
「你來幹什麼?」顧晴叫完男人的名字,很不客氣的質問。
宗佐青只好收回自己的腳步,轉過身,看著對他毫不客氣的女人。
「爺爺不會高興看到你的,你還是走吧。」顧晴對宗佐青拿不出什麼好臉色,畢竟當年,秦依依經歷了那樣的事情。說到底,都和他宗佐青脫不了干係。
「晴晴,我……」
宗佐青走上去,想開口解釋。
「別這樣叫我!」
一句話都沒說完整,就被顧晴嘶啞的聲音吼停。
宗佐青皺著眉,似是在極力隱忍。
顧晴嘆了一口氣,像是意識到自己剛才的不妥,她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你走吧,宗佐青,你在這兒只會讓爺爺和小森難過。依依要是知道,也不會讓你這麼幹的。」
「你知道的,依依對爺爺和小森……」
「你別說了,我不會出現在爺爺和小森面前,只要確定爺爺沒事,我就會離開。」
宗佐青自然知道自己一旦出現在秦友彰和秦可森面前,勢必又會對他們造成二次傷害。
他說完,就離開了。
顧晴不知道他去哪兒了,但肯定還在療養院裡。等男人的背影消失,顧晴終於崩潰,她蹲在地上,頭埋在腿窩裡啜泣。
「對不起,宗佐青……對不起,依依……」
如果當初我阻止了徐嘉,你們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天人永隔。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宗佐青離開手術室外的走廊,腳步不停,徑直走到顧晴剛才跟梁溪提到的地方。
他剛走到轉角,腳步就頓在原地。
幾步之外,梁溪蹲在地上。
「唔……嗯……」
啜泣的聲音不止。
宗佐青眼眸沉了又沉,剛才還懸著的心突然放鬆下來,心頭的大石好似落下,疑惑的事情終於有了結果。
「唔……」
女人嗚咽的聲音還在繼續。
宗佐青走近,以同樣的姿勢蹲在地上,看著眼前的女人。
真好,連哭哭啼啼的習慣都沒有變。
真好,是她,是他愛的人,宗佐青不自覺也紅了眼睛。
梁溪趴在腿上,像是終於注意到頭頂的陰影,她抬起頭。
一張臉都是花的,到處是淚水的痕跡。
「宗佐青……」
她突地喊出宗佐青的名字,緊接著撲向男人的身體。
非常熱情,不似之前冷淡。
宗佐青險些被撲倒在地,幸好他眼疾手快用手臂撐著。
他閉著眼睛,難得的笑了。
是她,沒錯了。
「唔……宗佐青,爺爺他……」女人的腦袋埋在宗佐青的懷裡,一顫一顫的啜泣。
宗佐青把人扶起來,手撐起梁溪哭紅的臉蛋,用手指將女人臉上的眼淚抹去。
「傻瓜,哭什麼?」
聲音,語氣,都是極致的溫柔。
「我……」
梁溪抬起頭,看著宗佐青「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她盯了半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把推開宗佐青,走到旁邊。
她是梁溪。
她是梁萬國和江靜的女兒梁溪啊!
梁溪閉著眼睛,許多片段跟放電影似的閃過。車禍醒來時,梁萬國和江靜面對她時的錯愕。
酒吧里,與宗佐青的邂逅,還有那不明不白的三年。太平間裡,梁溪與梁萬國和江靜的最後一面,空氣陰冷,氣氛沉悶。
梁溪扒著牆壁,漸漸喘不上氣。
宗佐青終於發覺梁溪的異常,跑到梁溪身邊,彎下腰,俯看著她。
「溪溪……」
梁溪抬頭,看見男人緊皺著眉。
滿臉擔憂。
她心思一沉,辨不明男人擔心的是誰。
梁溪沒再多說,逕自去了秦可森在的房間。
剛才她問了醫生,秦可森只是情緒激動導致的暈厥,沒有什麼大礙。
現下,她返回房間,暫時不想想別的,她只要小森和爺爺安好。
宗佐青受到的衝擊也很大,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梁溪怎麼想的。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不去打擾她,靜靜的等著手術室里的消息。
到了下午,手術室里終於傳來老人家度過危險期的消息,秦可森也早已醒了過來。
雖說秦友彰已經度過危險期,但依然被安置在重症監護室。
梁溪透過玻璃窗,只能遠遠的瞧著頭髮花白的老人。
這個時候說多錯多,梁溪跟醒來後的秦可森聊了幾句,自然知道他早已經知曉了一切。
梁溪沒多說什麼,只是讓秦可森先瞞著,等時機成熟的時候,梁溪再說明真相。
秦可森打小就聽姐姐的話,這次也能猜到事情很不簡單,所以也沒怎麼遲疑就答應了梁溪。
至於宗佐青,她不知道男人到底有窺探到什麼。目前,她也只能暫時壓下心中的情愫,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她。
知道老人家沒有什麼危險之後,梁溪在太和沒呆多久,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