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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男人對話的聲音消失之後,梁溪才鬆開捂著鍾巧的手。她扶著鍾巧出洗手間,一路跌跌撞撞。
好不容易把人架上車,梁溪又在鍾巧身上開始找手機。鍾巧這個情況肯定是不能回家的,否則不知道會被鍾母怎麼教訓。
梁溪在手提包里找到手機,又用鍾巧的食指一解鎖,然後在通訊錄里找到鍾母,模仿鍾巧的口吻給鍾母發了個簡訊,意思大概就是自己會在梁溪這邊歇一晚。
鍾母很快回復,言簡意賅的一個詞「好的」。
弄好後,梁溪看了看旁邊的女人,已經貼著車窗睡著了。為免磕著碰著,梁溪將人的腦袋扶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這麼多年來,陪伴她的朋友也就鍾巧一個了。
梁溪想起以前,身邊有徐嘉,顧晴,還有宗佐青和丁谷成,只是現在……
這樣一比,心裡難免有很大的落差。
剛才男人對話的聲音,讓她再次憶起那個暗黑壓抑的夜晚,逼仄的小巷,噁心的味道……
她知道,宗佐青是不知道這些的。自從上次在療養院和小森分開之後,後來為了了解爺爺的病情,梁溪又多次和他聊了這些年的事情。
秦可森知道的比她多,跟她講了不少這些年調查出來的事情。
記憶中,梁溪依稀記得,歹徒說是因為她惹了什麼人,才會遭遇這步田地。只是,她向來不惹是非,又是誰會對她下這種狠手呢?
梁溪不知所解,秦可森也不得而知。他將當年隱瞞了她曾遭受侮辱的事情告訴了梁溪,說這些的時候,秦可森措辭極為艱難。
當年,秦家向外界公布她的死訊時,說的是被歹徒亂刀砍死,並未提及細節,只有與梁溪極為親密的幾個人才知道個中慘烈,除了秦可森和秦友彰之外,知道實情的也就只有顧晴一人。
秦家向外封鎖一切消息,即便是宗佐青,也都並未告知。
梁溪能怎麼辦呢?
她也不想讓宗佐青知道啊。
即便是換了一個全新的身體,有些痕跡終究是抹不掉的。
將鍾巧扶回公寓,梁溪給她換了衣服,把她安置到了床上。
一切都回歸平靜後,梁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
她摸弄著手機,宗佐青此刻應該還在飛機上,她想了想,還是作罷。
越想心情越壓抑,梁溪索性將這些丟開來,又開始重新干起打掃的事情,但願能以此發泄發泄。
從頭開始,梁溪又是一陣忙碌。
只是,當收拾到電視機下的柜子時,梁溪又看到了梁泊安寄來的醫院文件。
她突然記起,有一次和梁泊安聊天,他提到一個人。
那是梁溪剛從北城回到臨市的時候,梁溪剛進仁安醫院沒多久。
期間有一次回到老家,梁泊安擔心她在陌生的地方沒有依靠,想讓同鄉的人照顧她。
據他所說,那個人叫梁易,在臨市有那麼點門道。
雖然人長得凶,卻是個內心良善的,做起事情來也是一把好手。
梁溪當時一聽,覺得這可能是個混社會的。那時候她在臨市也沒遇到太大的困難,後來時間一長也就忘了。
如今一想,也許她應該見見這個同鄉的哥哥。
一切收拾完之後,梁溪給梁泊安去了電話。
兩人先寒暄了一陣,她才直入正題。
梁泊安那邊頓了一會兒,像是沒有反應過來。
「你說的是梁易?」半晌,梁泊安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當年千叮嚀萬囑咐,讓梁溪千萬記得有事兒不能硬抗,可以隨時把梁易拿來使。可後來,據他了解,梁溪根本沒有去找過梁易。
他記得,自己還專門給梁易那小子去過好幾次電話,也是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他必須照顧這個同鄉的妹妹。
誰知手機那邊的傢伙居然很欠揍的說:「人家都不急,你這老頭兒瞎操什麼心!」
語氣吊兒郎當的,說話沒個正行,梁泊安登時就把電話摔了。
他能不操心嗎?人家姑娘孤苦伶仃,一人在世,他能搭一把手的,都絕對不含糊。
後來,他忍著自己的脾氣,還是給梁易打了電話,苦口婆心的好說歹說還是讓梁易多照顧點梁溪。
說到動情處,還把梁萬國和江靜搬了出來。梁易自小就是個孤兒,無依無靠的,可以說是吃百家飯長大,其中照顧最多的當屬梁泊安和梁萬國兩家人。
他那時絮絮叨叨的跟梁易講了許多,講梁易小時候的事兒,講梁萬國一家對他怎麼怎麼照顧,說梁易就算昧著良心也不能不管梁溪。
梁易當時被他這個哭哭啼啼煽情的老頭說得煩了,一口就把事情應承了下來。只是,後來梁泊安再聽他匯報,梁溪根本沒有找過梁易。
所以,當現在聽說梁溪有事要聯繫梁易時,梁泊安覺得驚奇。
梁溪在這邊回了一聲「是」。
梁泊安又問:「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依這些年來她的性子,梁泊安很難想到梁溪會有什麼事去拜託梁易,尤其是這幾年她在臨市的生活已經穩定下來。
梁溪不敢直接說是自己的事情,畢竟梁泊安的年紀也大了,再讓他操心,就該是梁溪的不孝了。
她思忖片刻,想了個比較讓人信服的理由。
「是朋友的事兒。她的弟弟年輕不懂事,跟人家學借高利貸,結果欠下一屁股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