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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被宿儺替代的容器。
阿梓三言兩語便猜到了現在的局面,問道:「要我從總監部傳達指令嗎?」
「沒關係,梓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現在麻煩的事情不止這一件,慢慢處理吧。
阿梓能下床走動是在一周後,涉谷的變故在社會上再度掀起風浪,繼流血事件後繁華的商業街一夜之間被夷為平地,民眾的恐慌不安是預料之中的,風暴的源頭卻天天在醫院晃來晃去,仿佛沒事人一般。
這次發燒之後阿梓總覺得腦子昏沉沉的,硝子說這是無量空處的後遺症,只能叮囑她多休息。五條悟一反常態地從早到晚陪著她,只在她睡著的時候短暫地離開一下,她後知後覺地在精神尚好的時候拉著他問:「六條呢?」
男人略顯僵硬地撓了撓腦後,「六條稍微出了點小狀況……」
阿梓努力地眨了眨眼,想從他嘴裡問清情況。
五條悟是在解決了羂索之後才找到六條的,準確的說,找到的是被關的六條,這段日子他也花了點時間研究這個被羂索用來封印他的容器,獄門疆。
但就天元的說法來看,現在好似暫時沒有快速解開獄門疆的方法。
看著小姑娘不住地摳著那個黑色的方形盒子,指頭和眼睛都紅了,他連忙安慰她,「別擔心,這是一個純粹的封印容器,六條在裡面不會受到什麼傷害的。」
「真的?」女孩露出紅撲撲的眼,「為什麼那個人要把六條關起來?」
「這個……」五條悟遲疑了片刻,道:「那人也許是想通過封印你來要挾我,但最後被封印的卻成了貓。」
想起六條突然從她身上跳離,阿梓忽得抿住唇,「六條是替我被封印的。」
「嗯。」夜蛾正道製作咒骸的能力是咒術界一絕,他做出的咒骸擁有和人類一樣的感情,特別是六條還繼承了糰子的咒力並且不斷地從阿梓身上汲取咒力,在某些術式的判定中被認為是阿梓本人也是有可能的。
阿梓緊緊地把小盒子攥在掌心裡,淡淡的眉毛不自覺攏起,「老師能解開獄門疆嗎?」
「方法是有的,不過梓要等上一段時間。」他拜託了靠得住的人去尋找破壞封印的咒具,一想到當初為了保險起見讓人毀了黑繩和天逆鉾就有種搬了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還好,封印的是六條。
得到醫生准許後阿梓終於出了病房,她的主治醫生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眯著眼將阿梓的病歷從頭翻看了一遍,在看過陪在女孩身邊那個可疑的白髮男人之後眉頭皺得更死了,「身體不好家裡人就要好好照顧,大晚上的還讓她在外面瘋玩,小孩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嗎!」
阿梓沒聽到五條悟吭聲,下意識地便去捉他的手,半路被人握住了手腕,緊接著小手就被納入一個溫暖的掌心,她不由在他掌心裡撓了撓,剛要開口就被截斷了。
「以後會照顧好的。」五條悟微微偏著頭,雙眼被眼罩蒙住看不到視線,輕扯起唇角咬字清晰,說得無比認真。
像是宣誓一般。
阿梓輕一眨眼,微啟的唇漸漸抿住,低下頭不知在想什麼。
五條悟帶著阿梓到了醫院裡的花園裡,輪軸咕嚕嚕地轉,周圍有不少坐著輪椅由家屬推著的病人,她一細想,便猜到那些人是咒靈襲擊涉谷之後同樣被無量空處影響後短時間內無法行動的民眾。
她下意識地回頭,卻想起自己看不見男人的表情。在短暫發愣的時間裡,在花園裡曬太陽或是散心的人群里吹起一陣閒言碎語,如風般拂過她的耳朵,大多都是在議論最近在媒體上持續發酵的涉谷事件。
五條悟見那顆小腦袋若有所思地低下去,伸手揉了揉她的髮絲,「梓在想什麼?」
「這間醫院是老師特別安排的嗎?」她沒記錯的話之前受到無量空處影響和被咒靈襲擊的普通民眾林林總總加起來近千,附近的醫院幾乎收容不下,她在那之後還能住進這裡,應該是事先交代過了。
五條悟笑笑,「這裡是東京最好的醫院了,其他只是順帶而已。」
阿梓想起之間總監部下達了指令讓普通術師去監護這群康復中的群眾,她輕輕點頭,又抿住了唇。
「梓看起來不是很開心。」五條悟在她面前半蹲下來,伸手覆上她溫涼的臉頰,「從老頭那裡出來後就這樣了,怎麼了?」
本著答應過不開心的時候要坦言以待,阿梓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稍微理解了一點與幸吉前輩的心情。」
如果能有一個更健康的身體,她不要這咒力也可以。
五條悟頓了頓,隨後掀起一絲笑容,指腹輕輕揉搓著她的小臉,「梓的確很容易生病呢。」
阿梓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黯了黯。
「不過,」他的語氣忽然嚴肅,頗為認真地扶正她的肩膀,「我從一開始就清楚這一點,知道你身體不好卻沒照顧好你,是我的責任。以前我一個人習慣了,硝子說我不會照顧人,這是真的,明知你和我的領域相性不合的前提下仍採用無量空處解決問題,而且也沒有速戰速決來減少對你造成的身體負擔。」
女孩侷促地攥緊了手指,用力捏住的指尾泛起一片白,「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是彌散在她領域裡的那些咒靈,雖說只有在釋放月食後才會出現,但是它們的影子卻存在於阿梓外放的咒力中,無量空處影響到了沒和五條悟接觸的它們,順著咒力的連接傳到了阿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