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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生前收服的咒靈數目與這段時間羂索吸收的一加,本就昏暗的夜色更是如同被染了濃墨一般,濃郁的詛咒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阿梓雖然看不見,但小臉還是微不可見地白了白。
五條悟輕輕挑眉,阿梓的身體對無量空處似乎有點抗拒,這樣一來領域展開並不是最優解,如果讓阿梓離開這個帳的話……外面好像還有個玩冰的傢伙,雖然上次把他打成了殘廢,但是包括夏油傑的身體在內似乎都被眼前的這個不明術師用什麼方法修好了。
正當他在衡量的時候,衣角上的牽扯一松,阿梓鬆了手,不太舒服地晃了晃腦袋,一道淡藍的波紋從她身邊盪了開去,與眾不同的咒靈氣息瞬時將周圍蜂擁而至的咒靈震退了一步。
五條悟覺得這咒力有點熟悉,看到六條從阿梓懷裡躥到肩上沖其他咒靈發出警告的嘶吼,眉峰微聳,也是,沒什麼咒靈能傷到阿梓。
「梓,可以嗎?」
阿梓點點頭,五指微屈朝身側的黑暗一抓,沒有任何花哨的成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在連綿開來的火焰里銷匿。
不成人形的咒靈在兩人面前除了龐大的數目外構不成威脅,五條悟見阿梓不慌不忙,便扭頭將注意力落到已經在咒靈的遮掩下不見蹤影的羂索身上,六眼透過層層疊疊的虛影捕捉到了那一抹試圖擊碎帳離開的身影。
砰!
隨著一道人影飛出,堅不可摧的帳出現了一絲裂痕,羂索不可置信地看著頭頂那雙幽藍的眸子,筆直的長腿踩在他的肩上,帶著輕嘲與不可一世的慵懶嗓音入耳,「說起來我的帳並沒有阻止術師進入,你那些同伴,離開了就選擇了不回來呢。」
羂索轉了轉眼,盤星教那些廢物沒有回來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里梅……究竟是在外面被別人絆住還是趁機逃走他不得而知。
五條悟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差不多該露點真本事了吧,你除了傑的術式就不會用別的嗎?」
緊密縫合的傷口上忽得溢出了鮮紅的血液,一溜血箭倏地襲向五條悟的面門。
赤血操術?加茂家的術式?
五條悟只是一頓,身邊忽然浮起數不清的血滴,尖銳地伸出利刺直戳他身上各處,這麼密集的近距離攻擊足以把他紮成篩子。
與此同時羂索身下暗影聚集,凝聚成不人不鬼的模樣,猛地立起朝五條悟出手,行動間頗有章法,緊握的拳頭帶著紅黑的閃光直撲他的腰腹。
黑閃?
本能地迴避可能威脅到他的攻擊,五條悟後跳幾步,無限破開重重血線,看著那個爬起來的男人。
又一個術式成迷的,不過……他掏了掏耳朵,「如果控制的身體能讓你取得部分術式的話,你該不會當年也占據過加茂家的某些人吧?」
想到被盜走的九相圖,五條悟覺得自己抓住了線索,「加茂憲倫?」
羂索意外於他的身份之一突然被揭穿,但是表面上還是從容不迫地站了起來,撣了撣袈裟上的灰塵,細小的眼睛眯眸看著對面白髮的男人,「那又怎樣?」
「你還真是在咒術界裡掀起了不少風浪呢。」五條悟聳了聳肩,眼底卻漸漸露出戾色,「一百年前的事情我可管不著,但是現在給我從傑的身體裡滾出去。」
「噢,在我完成了我的計劃之後自然會離開這具身體。」羂索眸光銳利地掃過他身後的黑暗,似乎對自己狼狽的模樣並不在意。
失去了真人的無為轉變,但夏油傑的咒靈操術還在,只要控制了這個世界上最高級別的咒靈,就算沒有無為轉變也可以逐步實現他的計劃,所以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這具身體的。
「占據別人的身體使用的術式程度更接近完美嗎?」五條悟略略一歪頭,似乎明白了什麼,傑的術式可以吸收咒靈並使用咒靈的術式,這玩意兒占著傑的身體也是為了使用咒靈操術,那它想控制誰呢?
「五條悟,你很強。」羂索看著這個代表咒術界最強的人輕而易舉地化解了所有攻擊,由衷地稱讚了一句。
五條悟對此只是輕輕一哼,他本來就是最強的,但是羂索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的心情不那麼美妙了起來。
「站在咒術師巔峰的你一定很孤獨吧?從過去,到將來,你始終都只有一個人,沒有人能成為你的同伴,他們都是累贅,幫不上你任何忙。能夠做你搭檔的,只有最接近你的我。」
白髮的男人扯了扯唇,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的確,你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才有資格做我的搭檔,至於你,又髒又丑的膽小鬼罷了。」
羂索並不生氣,甚至於他在五條悟的視線中還多了幾分氣定神閒的意味,但是五條悟卻覺得他另有所圖,稍一皺眉,立即扭頭去尋阿梓的身影,六眼除了能勉強辨別出一個輪廓之外,其餘模糊不清。
就一會兒的功夫,咒靈的數量已經多到無法估計的地步,而且……總覺得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混在裡面。
阿梓站在漩渦的中心,濃重的詛咒氣息包圍了她,腳邊不斷落下咒靈燃盡之後的菸灰,六條趴在她肩頭喚了一聲,她皺了皺眉,咒靈的數量的確太多了,而且她總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這裡真的只有咒靈嗎?
「梓。」
隱約聽到了五條悟的聲音,阿梓不做他想,轉身就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明明之前應該只有幾步路,可她跑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