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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似乎有很厚的咒力屏障,這是……生得領域?這個名詞是阿梓前不久才在書上看到的,沒想到這麼快就在實戰中遇上了。
「喵。」
「嗯,走散了。」阿梓側過身,來時的路已經不見了,腳下是平整的水泥地,她邁開步子走了幾步,似乎聽到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我們大概在領域的邊緣吧。」
「喵。」
用咒力構築的領域,邊緣到底算是咒力最濃厚還是最薄弱的地方,阿梓當初還思考過這個問題,原本生得領域就是衝著把人困在對自己有利的環境裡的,如果能夠被人輕而易舉突破那不是白白浪費那麼多咒力。
可從施術者的角度講越靠近中心的地方才應該咒力最強的,總不能釋放了一個巨大的領域然後本人卻在中心當個挨打的靶子吧?
「能製造出那些牢不可破的領域的人一定很強。」
「喵。」
白皙的小手探進一團猶如實質的霧氣,緊繃的側臉微微放鬆,她用力往旁邊一掰,灰亮的光突兀地出現在前方。雪白的糰子猛地躥向裂隙,在兩股咒力的衝撞下裂縫如同破碎的蛋殼般不斷塌陷,少女從一人寬的小路里走了出來,鼻尖嗅到下雨時潮濕的空氣。
她從領域裡出來了。
糰子突然躬起了背,精心打理的毛髮隨著外泄的咒力浮了起來,一雙藍寶石般的貓瞳警惕地盯著某個方向,含混不清的呼嚕聲從喉嚨溢了出來。
阿梓的臉色變了變,彎腰抱起無比戒備的糰子,淡銀色的眼眸掃向屋頂隱隱約約出現的幾個人影。
「說到底只是剛成形的咒胎,領域還沒運用成熟,居然被人這麼簡單地逃出來了。」
雖然隔得遠,但對方的聲音還是清晰無比地落入了阿梓的耳中。
「誰逃出來了?在哪兒?」
起先說話的聲音忽顯玩味,修長的手指朝下面點了點,「嗯?你們看不見她嗎?我只聽說過人類看不見咒靈,可沒聽說過咒靈看不見人類。」
幾道目光在阿梓所站的位置掃過,很奇怪,那麼明顯的幾人站在天台上,「窗」就在外面居然沒有發現,而且從生得領域裡出來後阿梓就覺得不對勁。
伊地知先生就在離她100米不到的地方站著,卻仿佛沒看到她。
一晃神的功夫天台上的幾個人不見了,阿梓腦海中猛然敲起警鐘,轉身就衝進了剛剛逃脫的領域。說時遲那時快,一隻大手突兀地出現在她的背後,在即將扯住她衣領的瞬間被重新合攏的咒力屏障擋在了外面。
「嗯?很敏銳嘛。」穿著袈裟的男人看著前方自行修復完成的生得領域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外界強行突入的話,整個領域都會被毀掉,那樣的話其他被困在裡面的人都會變相得救。
「怎麼回事,什麼都沒有?」沉重的聲音有些煩躁,一開口空氣都灼熱了幾分,「真的有咒術師嗎?」
「是一個很年輕的小姑娘哦,漏壺。」作為在場唯一一個看到阿梓的人,男人微微摩挲著自己的下巴,「事情有趣起來了……」
成功躲進領域的阿梓往前跑出長長的一段路,確認後面沒有任何被破壞的徵兆才停下腳步跌坐在了地上,糰子不安地在她手邊輕蹭,「喵嗚……」
「那個男人……是比詛咒還要邪惡的惡靈。」阿梓輕吐出一句話,過速的心跳有些難以安定,那種被毒蛇盯住的感覺至今還貼著她的後背久久不散。
嗡嗡嗡。
口袋裡傳來震動,在寂靜的黑暗裡尤為突兀,少女摸出手機,僵硬的指尖按下了接聽鍵。
「餵?」男人的聲音穿透嘈雜不斷的電流,拼湊出熟悉的音色,「梓?」
好不容易打通一個電話的五條悟下意識地抓緊手機,電流音充斥在耳畔,他卻能敏銳地分辨出少女輕微的喘氣。從剛得知學生們被派去處理特級咒靈時的憤怒中冷靜下來,他給四人全都打了電話,只有阿梓這裡接通了,不過信號很不穩定,是因為在帳裡面嗎?
仿佛隔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少女的呼吸平靜了下來,黑暗中她握緊了手機輕輕喚了一聲:「老師。」
「嗯,我在。」五條悟一腳踩在前面的駕駛座靠背上,握著方向盤的司機嚇得一腳將油門踩到底,黑色的轎車飛馳在盤旋的公路上,留下片片殘影。
要不是這次出差的地方在北海,他早就飛回去了,現在想想這完全是上頭的人特意將他調開的舉動。
「我在回去的路上,你們那裡的情況如何?」正載著最強咒術師飛速趕回東京的司機看到後視鏡中的男人忽然咧開嘴笑了起來,被眼罩擋住的半張臉看起來有些毛骨悚然。
「是特級咒靈。」隔了好一會,阿梓的聲音才再度傳來,「四個。」
滿身戾氣的男人聞言怔住,他收到的情報可不是這麼說的,「真的?」
「嗯。」少女的應聲在沙沙的電流音中難以分辨。
這廂五條悟臉色變幻莫測,拿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繃緊,「梓現在在哪兒?」
得知阿梓和其他人在生得領域裡走散了以後,他抿唇不語,另外三人無外乎深入領域導致聯絡完全中斷和重傷失去反應能力兩種可能,四隻特級咒靈一起出現,咒術界的那些蠢貨是不知情嗎?還是故意的?
「梓,去找悠仁,現在的情況不是你們能夠應付的,悠仁一定會讓宿儺出來,你在他身邊會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