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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若有所思的捏捏下巴,「陳登,下邳的那個郡丞?」
周瑜點點頭,「正是。」
「劉備已經入主下邳,他這時候跑來廣陵是不是有點奇怪?」小霸王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簡單,「所以說劉備不光和咱們關係不好,連原本陶謙手下的人也不樂意跟他干?」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劉玄德在青州名聲好,徐州的百姓可不知道他是誰。」周公瑾眸若清泉,笑吟吟繼續說道,「州牧本該由朝廷來任命,如今天子在鄴城,不像當初在長安一樣政令不通,他劉玄德沒有天子親自任命,只憑藉漢室宗親的身份還不足以讓徐州的大小世家俯首聽命。」
能在亂世中保住家族的都是人精,他能猜到的事情別人自然也能猜到。
如今這天下他們家主公的勢力最大,又有天子在跟前,政令皆出自天子之手,幹什麼都名正言順,劉備這個時候被士孫瑞舉薦前來徐州,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他和他們家主公的關係好不到哪兒去。
如果劉備是冀州一脈,再等幾天就能拿到天子親自蓋章的任命詔書,漢室雖然衰落,但是畢竟執掌天下四百年,正統二字的用處有多大劉玄德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不是為了「正統」,他也不會把「漢室宗親」「中山靖王之後」掛在嘴邊。
周瑜解釋完之後,把他這幾天見過的人的名單拿出來放在桌上,看到小夥伴又想往外跑立刻將人摁住,「伯符。」
他們的任命還沒有下來,等過兩天任命詔書送過來只會更忙,明明是他們兩個人的活兒,沒道理他天天忙到腳不沾地這傢伙卻能瀟灑快活。
「好吧好吧,我看還不行嗎。」孫策小聲嘟囔著,很快掃完名單上的人,哪個值得結交哪個能用哪個需要防著分的清清楚楚,根本不需要他再費心琢磨誰可信誰不可信。
就知道他們家公瑾捨不得他太累。
小霸王抹了把臉,當即表示明天就派人把挑出來的能用之人請來一聚,之前請張昭到丹陽的時候他就想把張紘也找來,只是被舅舅攔著不能下手,如今他們人都到了廣陵,再去請張紘這個廣陵人出仕為官就沒毛病了吧。
廣陵郡十多座城,只他和公瑾兩個人可管不過來,正是需要張紘這樣的人才的時候,之前奉孝先生說過,讀書人都是一串兒一串兒的,拎出來一個就能帶出來一串兒,張子綱在廣陵名氣斐然,他的朋友們肯定也都是有才之人。
請請請,全都請過來做客。
第145章 龍戰於野
夏天的陽光很是燥熱,軍營里的士兵揮汗如雨,田地里的農人同樣汗如雨下,徐州牧陶謙死在叛變的部下之手,除了官場動盪了幾個月以外,其他地方並沒有受到影響。
不管上頭的州牧是誰,軍營里的士兵要做的只有訓練,田裡的農人要做的也只有耕種,對他們來說,州牧和皇帝一樣遙遠,遠沒有管著他們的伍長什長以及收糧官真實。
陳登是下邳人,按理說他這個下邳人不該在下邳為官,更不可能擔任下邳的郡丞,而應該像他的父親一樣去別的州郡擔任國相郡丞,奈何形勢瞬息萬變,陶謙讓他留在下邳,他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當他的下邳丞。
笮融斂財建造寺廟,斂的主要就是下邳、彭城和廣陵的財,如今笮融已死,新州牧也已上任,他想讓下邳乃至整個徐州都恢復到黃巾之亂以前的模樣,正好能藉口統計下邳、彭城和廣陵三郡的餘糧數量來回奔走。
寺廟已經建成,佛像和高塔也不能推到,好不容易造好的東西推平多浪費,那座寺廟占地極廣,冬天的時候用來接納災民再好不過,他前兩年就想這麼幹,可惜笮融不肯。
嘴上說什麼佛渡有緣人,他看是佛渡有錢人還差不多,打著救苦救難的旗號卻不做實事是想幹什麼,左右現在笮融已經死了,他今年非得把那座富麗堂皇的寺廟徵用了不成。
至於新來的劉州牧什麼反應,愛什麼反應什麼反應。
陳元龍也是個拗脾氣,之前屢次勸諫陶謙架不住陶謙就是不聽,下邳西邊是兗州沛國,他的父親陳珪在沛國擔任國相,那地方已經好幾年五穀豐登,遇到天災也不怕,百姓家裡有餘糧比什麼都強。
他早就想學著兗州來恢復農桑,只是沒有機會,如今烏程侯之子孫策占據廣陵,他先和廣陵那邊打好關係,然後再通過父親的關係和烏程侯取得聯繫,如此雙管齊下,何愁學不到兗州那邊的好法子。
陳登計劃的非常好,他有十成十的把握事情能成,劉玄德之前名聲不顯,孫伯符和周公瑾二人年紀雖輕,身後卻是那位權傾朝野的原司徒,孫郎周郎從豫章打到廣陵,其中一定有原司徒的示意。
徐州水運陸運非常發達,當年也是「百姓殷盛,穀米封贍」的大州,從這裡出發很快可以抵達其他郡縣,發兵運糧都很方便,原司徒不可能放任徐州落入旁人之手。
不管怎麼說,和孫策周瑜打好關係都沒有壞處,有孫伯符在廣陵,萬一出了什麼事烏程侯不會袖手旁觀,下邳和廣陵相鄰,這個時候自當同進同退。
陳登猜到劉備的州牧當不太安穩,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朝廷下發的詔書竟然如此之多,笮融逃離徐州之前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徐州牧、彭城相、廣陵太守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員死在他手上的不在少數,劉備來到徐州後首先做的就是徵召人才填補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