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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兒剛開始認字,能背下來已經很厲害,奉孝身為奕兒的父親,不能對孩子過於苛刻。」原煥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人家奕兒只是個才三歲多一點的小娃娃,不用大人催就知道學習已經遠超常人,這還不能夸,什麼樣子才能夸?
郭嘉笑眯眯點點頭,「現在奕兒由主公來啟蒙,嘉不敢多加干涉,以主公的學問,自然能讓奕兒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小小年紀才名遠揚。」
「奉孝。」原煥嘆了口氣,這傢伙在府上時間一長,摸清了他的脾氣之後,自來熟的性子很快找到發揮的,沒幾天就如魚得水仿佛來了自己家。
偏偏他的分寸又拿捏的極好,再怎麼自來熟也不會讓人感到厭煩,這大概就是與生俱來的本事吧。
郭嘉揮揮衣袖,笑了兩聲回歸正題,「主公,郭公則已經到了府上,只是路途顛簸,他那一身贅肉經不住折騰,現在已經下去休息了。」
呂布扭頭看過去,長長的雉翎差點甩到郭嘉臉上。
剛才還是見了他太激動,這會兒卻變成路上顛簸,這傢伙嘴裡有沒有一句實話?
呂大將軍眼裡的迷惑太過明顯,郭嘉摸摸鼻子,忽然有種欺負老實人的感覺,乾笑兩聲又接了一句,「也許,可能,大概也有在府上見到故人過于欣喜的緣故。」
欣喜不見得,心塞肯定很多。
「人家遠道而來,奉孝不要太過分就好。」原煥已經被荀彧科普了郭嘉和郭圖的恩恩怨怨,心裡自然向著自己人,那郭圖的坑人事跡太多,他不覺得把人留在自己身邊就能不被波及,還是留給郭嘉出氣吧。
郭嘉知道輕重緩急,雖然他早就和郭圖撕破臉皮,但是維持表面和善還能讓人有苦說不出豈不是更好,「主公放心,嘉自有分寸。」
「奕兒一整天沒見你,趁現在無事,去廂房和小傢伙玩玩,萬一以後父子間太過生疏,奉孝可別來這兒哭。」原煥溫聲說著,將這整天沒正行兒的傢伙趕去廂房進行親子活動,他給小傢伙啟蒙,這個當爹的也不能閒著。
別以為他不知道送來府上的公務大多都是文若在處理。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主公了。」郭嘉像模像樣的行禮退下,清楚他們家主公要和呂布說話,轉身心情不錯的找兒子溝通感情去了。
他見過不少人家養孩子,當爹的大多都是想起來才去見見,很少有親自安排孩子的衣食住行,尤其現在這世道,男子大多出門在外,兵荒馬亂的帶上家眷不安全,只偶爾歸家探望,更沒見過父子間如此親近的情況。
高門大戶有家僕,這些事情家僕就能安排的妥妥噹噹,莫說父親,就是孩子的生母都做不到這種程度。
他們家主公經歷過滅門慘事,對那小公子重視的不行,不光自己親力親為,還看不慣他忽視孩子,為了讓主公安心,他只能每天抽出來時間和孩子大眼對小眼。
時間一久,哪天見不到還怪不習慣的。
郭嘉滿面春風去廂房,呂布看著他快要跳起來的背影滿腦子問號,直到人進了房間,才莫名其妙的回過頭,將這些天在鄴城的所見所聞告訴他們家主公。
鄴城官署里大部分都是韓馥留下來的官兒,袁紹拿下冀州後不是和袁術打仗就是和公孫瓚打仗,真正在鄴城的時候反而沒多久,內政方面韓馥當冀州牧的時候是什麼樣,他當冀州牧的時候還是什麼樣。
沮授田豐等人能不能用他說不準,反正麴義張郃高覽那些武將是真不錯,尤其是那麴義,打起架來和張文遠有一拼,當然他也就和張文遠比了,比起勇冠天下的呂奉先呂大將軍還是差的遠。
原煥聽著他對鄴城那些人的評價,聽到他暗戳戳的自賣自誇時忍不住笑了起來,「奉先之勇武,的確天下無雙。」
呂布驕傲的昂首挺胸,他說什麼來著,主公眼裡最厲害的武將果然還是他,畢竟天底下沒誰敢說比他更厲害,只有他呂奉先可以毫不心虛這麼說。
「并州混亂,袁紹此去,沒有三五年怕是平定不下來。」原煥抿了口熱茶,示意呂布在旁邊坐下,然後聲音緩緩問道,「奉先出身五原郡,可曾想過率兵返鄉?」
「返鄉?沒想過。」呂布想也沒想直接搖頭,他跟丁原到洛陽時就沒有家眷,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五原那邊有沒有血親他也不清楚,反正自從父母故去,他就再沒見過別的親人。
估計要麼是嫌棄他家沒出息,怕他上門打秋風,要麼死在了戰亂之中,莫說家人,偌大個并州,他連能說得上的朋友都找不出幾個。
畢竟讓他看順眼的都跟他一起來中原了,看不順眼的管他們是死是活。
「主公,并州那地方比中原亂的多,以袁本初那點兵,三五年怕是拿不下來。」呂大將軍撇撇嘴,捏捏拳頭說的認真,「只上黨一地就有黑山賊和河內張楊虎視眈眈,官署里朝廷派過去的官兒在那裡經營幾年,估計也不會任袁本初壓在他們頭上,三五年的時間,他拿下上黨郡都有難度,更別說整個并州了。」
別說三五年,給他三五十年能拿下來都是他有本事。
「拿下并州雖然艱難,但是至少給了他一條路,總好過讓他留在冀州和我們作對。」原煥揚起唇角,慢慢悠悠繼續說道,「袁本初心懷大志,給他一個捲土重來的機會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