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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乾燥,炎熱來襲,鄴城繁華熱鬧,車馬商賈人頭攢動摩肩接踵,只有傍晚太陽落山後能得到幾分陰涼。
州牧府邸,草木精心修剪掩映在樓閣之中,僕從侍女淡定從容穿梭其中,更顯得宅邸典雅雍容。
麴義和太史慈穿過靜悄悄的迴廊走了許久,走到寬敞的庭院外,整理盔甲打起精神邁過門檻,跟著帶路的僕從前往書房。
寬敞的房間已經準備好席位等著他們過來,溫和清雅的俊美青年神情閒適坐在書案後面,聽到動靜後抬眸笑道,「坐吧。」
兩個人規規矩矩行禮坐下,脊背挺直準備回話。
「文泰和子義剿匪辛苦,夏日炎熱,正好這次回來好好歇歇。」原煥溫聲說著,簡單誇讚了幾句,然後才問道,「這次一共收攏了多少山賊?」
麴義有些興奮地回道,「足有三十五萬,具體情況要等文若先生統計出來才知曉,不過那些俘虜多是青壯,讓他們屯田有點浪費,編練成兵不可小覷。」
三十五萬俘虜,能編成兵的怎麼說也得有三十萬,那麼多人都打發去種地多浪費,反正主公手下將領多,一個人分幾萬多好。
太史慈看他越說越離譜,連忙戳他兩下讓他冷靜冷靜,有些話私底下說也就算了,怎麼能在主公面前胡說八道。
麴義正在興頭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太史慈的提醒,洋洋灑灑說了一通讓那些山賊當兵的好處,然後眼巴巴的看向他們家主公,希望能給他分點兵。
他比呂奉先好打發多了,他的兵不需要配馬,馬多貴啊,他只要人就滿足了,不管多逃滑的兵油子,他都有把握把人操練出來。
當兵和當山賊是兩種感覺,雖然他沒當過山賊,但是他見多識廣,也知道那些山賊是什麼情況,反正不管什麼身份,填飽肚子都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們這裡吃飯管飽,只這一點就能讓絕大部分士兵沒有找下家的理由,畢竟縱觀整個大漢,伙食能和他們冀州軍相比的不多見。
這回帶回來的俘虜當過山賊當過流民,訓練起來比新兵蛋子容易的多,只要能練出點模樣,上戰場後戰鬥力也比其他軍隊強,這些都可以說是死人堆里拼出來的人,只要能培養起來,他們冀州的戰鬥力至少要翻上一番。
亂世之中兵越多越好,難得有送上門來的兵,讓他們去種地豈不是划不來。
原煥坐正身子,心道果然人以類聚,呂布回來之後先說的也是這些,從俘虜中挑出一部分入軍籍,百姓就不用提心弔膽擔心服兵役,正好一舉兩得。
冀州錢糧豐足,又不是養不起那麼多兵,就把那些俘虜分到他們手下當兵唄。
他們冀州的確錢糧足夠,但是陡然間增加那麼多士兵還真不太可以,最多遴選出十萬精銳分到各個將領手下,其他人還是得老老實實種田,亦或是跟張郃一起去青州屯田。
麴義聽到最多遴選出十萬精銳那裡忍不住喜笑顏開,十萬也行,他不嫌少,冀州那麼多將領,他麴文泰排不上第一也能穩穩占據前三,十萬精挑細選出來的兵,怎麼著也能分他兩萬。
兩萬大軍,再加上他手上現有的幾千兵馬,帶出去多有牌面。
嘿,他麴文泰也是能統領幾萬兵馬的大將了。
這年頭出門報兵馬數量都要誇張著來,兩萬多人稍微誇大一下,他手下怎麼著也得有十多萬大軍。
至於被挑剩下的那些山賊是種田還是挖溝修路,和他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是張文遠那個愛帶著士兵干徭役的傢伙,他的兵就要和他一樣上陣殺敵。
太史慈:……
唉,一個二個的都靠不住。
原煥心中想著要給這些將領什麼獎賞,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聽著兩個人匯報太行山中的情況,小半個時辰之後,太史慈和麴義結伴離開書房,他才從書桌下面的暗格里抽出幾張紙提筆寫字。
在匠人們的不懈努力下,作坊終於琢磨出了又便宜又能大量生產還能用來寫字的紙,雖然這些紙看上去其貌不揚,甚至有些丑,但是僅僅能用來寫字這一點就足以讓天下士人人驚喜不已。
紙張比竹簡容易攜帶,鄴城藏書樓里那麼多書供人閱讀,用竹簡傳抄不知道要搬多少竹簡,用紙來抄寫就容易多了,原煥讓人在藏書樓附近的大街上開了家鋪子,專門販賣作坊里製作出來的紙,價格讓大部分士人都能買得起,先把紙弄出來,再讓匠人們研究怎麼把整本的書印刷出來。
幾百上千年之前就有印璽,印璽和印刷的原理差不多,民間一直沒有研究出印刷的技術,不是匠人們研究不出來,而是沒有供他們大量印刷字跡的紙。
現在只是開始,等到鄴城書院開始正式招生,到時候要打的才是真正的硬仗。
不流血不動刀兵,卻不代表死不了人,世家和庶族之間的矛盾一旦爆發,不會比激起民間起義的朝廷和百姓之間的矛盾緩和到哪兒去。
只看他們誰能更勝一籌。
麴義離開州牧府邸,抬頭看看天色,這時候回軍營趕不上飯點兒,不如找個地方蹭飯,呂奉先就住在旁邊,他們剛剛回到鄴城就去拜訪呂大將軍,那傢伙肯定不會吝嗇到連一頓飯都捨不得請他們吃。
出去打仗那麼些天,他最不習慣的就是軍中的飯菜,他以前也不挑食,可是在官署吃了一段時間的飯,再去軍營總感覺味道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