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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巾賊在青州作亂,州郡能伸出援手者雖少,卻不是沒有,孔北海大老遠派人來冀州,看來還沒有到最急的時候。」郭嘉抿了口熱水,一邊嫌棄清水寡淡,一邊捨不得放棄暖手,「主公肯出兵是主公仁義,至於為何繞過青州各郡選擇主公,文若怎麼看?」
荀彧沉吟片刻,無奈搖頭,「以孔北海的為人,彧只能想到他派人離開青州去長安求援。」
不是他覺得他們家主公哪裡不好,而是孔文舉對關東世家都不怎麼友好,那人固執了幾十年,不可能被黃巾賊圍困之後突然改變性情。
兩個人都沒有頭緒,原煥也不想了,「讓文遠他們抵達北海後小心行事,算了,讓他們多帶些兵馬,青州境內黃巾賊不知凡幾,再傳令渤海、清河二郡,令二郡兵馬加強防備,發現不對立刻出兵。」
一力降十會,青州就那麼點兒兵力,要是能打也不至於淪落到如今這般境地,先看看孔融想幹什麼,如果真有什麼陰謀詭計,直接派兵過去就是。
至於青州郡縣官吏會不會有意見暫且不考慮,他的將領和士兵才最重要。
等等,青州的官吏?
原煥頓了一下,略有些遲疑的問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如今的青州刺史,名為焦和?」
他這麼一說,荀彧和郭嘉眼裡都划過一抹瞭然,「是了,孔北海不會向主公求救,焦太守卻不一定。」
如果不是孔融親自讓太史慈出來求助,而是派其他人來告知太史慈,那事情就說得過去了。
原煥輕笑一聲,「若真是如此,文遠更要多帶些兵馬才是。」
青州刺史焦和,在這諸侯並起群星璀璨的時代,那是真真的一朵奇葩。
這人沒什麼才幹,只好高談闊論,清談干雲,這一點和孔融倒是志趣相投,所以孔融身邊有他的人很正常。
為官者,即便才能平平,也大多是辦人事,焦刺史不一樣,他為官酷愛求神問卜,蓍筮常陳於前,巫祝不去於側,遇到黃巾賊就跑,連打都不敢和人家打。
他剛到青州的時候,青州兵多將廣百姓殷實,黃巾賊不敢輕易作亂,但是他硬生生把偌大一個兵強馬壯的青州治理成了如今這般模樣,為了怕驚動黃巾賊甚至連巡邏的官兵都不敢設,實在被賊人逼的沒辦法了,就讓巫祝做法求老天來幫他討賊。
一個坐擁一州的刺史淪落到什麼人都能欺凌的地步,普天之下除了他也沒誰了。
董卓入京之後,討董聯盟進行的如火如荼,焦和身為一州刺史也不甘落後,當即帶領青州全部兵馬前去支援,他自己不敢帶兵,但是他可以讓他的兵給別人帶。
當時冀州、幽州的黃巾賊都很嚴重,公孫瓚帶兵返回幽州抵禦胡人,韓馥袁紹在河內征討董卓,都沒工夫鎮壓黃巾賊,不少人勸他給青州留點兵,不然黃巾賊流竄過來青州郡縣抵擋不住,但是他就不,非把全部的兵都給帶走。
不怪關東聯盟的時候他去了別人也不肯帶他玩,他之前的戰績太過「顯赫」,誰也不敢保證這人遇到董卓的兵馬後不會像見到黃巾賊一樣聞風就跑。
實在不行,他和那些劉姓宗親一樣聲援聯盟討董也行,不用他的兵馬,只站出來表個態就行,人親自過來他們是真的不太歡迎。
這人在青州被賊欺負是他自己丟人,到關東聯盟之後在董卓的兵馬面前不戰而降丟的是大家的人,為了聯盟的牌面著想,他還是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焦刺史前去參加關東聯盟,把青州扔到了一邊兒,最後聯盟沒參加成,又因為他把兵馬帶離了青州,幽州冀州逃竄過去的黃巾賊在那裡是如魚得水,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就全亂了套。
青州沒有州牧,最高官就是焦和這個刺史,如果不是有這麼個刺史,史上曹操也收編不了那規模龐大的「青州兵」。
只能夠當兵的青壯就有三十萬,算上他們的家小,青州的黃巾已經達到了百萬之眾。
這已經不是賊人作亂,這是整個青州的百姓全部全部落草為寇變成了黃巾賊。
以孔融的脾氣不會主動來冀州求助,焦和可完全不會有這種顧慮,他倒是想抱大腿,問題是一直沒有大腿給他抱。
看來他用大量糧草幫助兗州恢復生機的事情讓焦刺史起了小心思,兗州當初被黑山賊劫掠,青州現在被黃巾賊困擾,情況都差不多,他能幫兗州,應該也不會拒絕青州。
青州現在亂成一團,但是在曹孟德接手兗州之前,兗州的情況也沒比青州好哪兒去。
幫一個是幫,幫兩個也是幫,曹孟德可以喊大哥,他這年齡雖然不太合適,但是喊大哥也不是不可以。
原煥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看來咱們這位焦刺史是把冀州當成冤大頭了。」
只是他們究竟誰是冤大頭,現在還不好說。
荀彧揚起唇角,不緊不慢說道,「焦刺史打理不好青州,致使青州百姓為賊所擾,主公願意伸出援手,青州百姓必將感激涕零。」
救人於水火,最是容易積累聲望,他們家主公在世家大族裡的聲望足夠,只是站的太高,離百姓太遠,現在讓百姓知道他們家主公的機會主動撞上來,把握不住的那是傻子。
郭嘉眼珠子一轉,笑吟吟說道,「嘉沒有記錯的話,兗州似乎有許多青州逃難過去的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