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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剛得了個國色天香的美人為妾心情正好,聽到下人來報說義子奉先到來笑容一頓,想想謀士李儒苦口婆心的勸說冷哼一聲,端起酒樽中的美酒一飲而盡,這才穿好衣服走出內室。
呂布對他的安排心懷不滿出言頂撞,他也沒追究那小子屢戰屢敗的過失,長安城中刺客越來越多,為了他的安全著想,不能那麼快和那小兒翻臉。
董卓想起朝中屢禁不止的逆反就來氣,幾天前,鄭泰、何顒、荀攸、伍瓊等人密謀要暗殺他,說什麼要借皇帝的詔令來號令天下,成就齊桓公、晉文公那樣的偉業,幸好事情尚在密謀階段就被提前告發,否則又是一場大亂。
他對鄭泰、何顒等人掏心掏肺,朝廷給不了他們的待遇他都能給,當初被他徵召到身邊當幕僚的時候一個個都沒有意見,關鍵時刻卻想造他的反,簡直氣煞他也。
董太師怒火滔天,命人將何顒、荀攸等人抓起來下大獄。
不是他不想殺,而是這倆人的背景在那裡擺著,再殺下去朝廷就真的沒人了,漢室皇帝昏庸,他董仲穎執掌大權有何不好,一群木頭腦袋,愚不可及。
之前殺袁氏一家搞得朝中的袁氏門生接連辭官,這次要是再殺名士,他在天下士人心中的形象就真的救不起來了。
董卓手段血腥,但是擋不住他有顆當皇帝的心,自封太師已經滿足不了他的野心,如今朝中上下皆以他為尊,小皇帝形同虛設,他能殺一個皇帝就能殺第二個,皇帝的生死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既然如此,何必再要什么小皇帝。
劉姓皇室已經有名無實,刺客亂軍罵他亂臣賊子,不過是因為號令群臣時名不正言不順,只要他讓小皇帝禪位,自個兒坐到那龍椅之上,誰再和他過不去,統統都是謀反。
董卓笑得滿臉橫肉顫個不停,他已經讓人去暗示小皇帝,要皇位還是要命隨他選,雖然他的意見不重要,皇位和命也可能都丟掉,但是小皇帝主動開口要禪位,這不正好省的他再費心思,「奉先吾兒此時過來,可是在軍中受委屈了?」
「義父想多了,軍中無人能使我呂奉先受委屈。」呂布走上前來,馬馬虎虎行了個禮,頭頂鬚鬚甩到身後,眉眼間盡顯狂妄。
董卓以前最愛他這股子狂妄勁兒,戰無不勝的絕世虎將策馬出陣,在氣勢上就能勝對方一大截,兩軍對陣士氣最重要,只要士兵氣虛,仗不用打都能勝。
可是現在,他這義子打仗連敗不說,還把脾氣帶到了他身邊,時不時出口頂撞,直把他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對著別人狂妄是好事兒,對著他自己狂妄這叫什麼事兒?
董卓被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留的義子氣得哽了一下,嘴角抽搐露出一抹假笑,「既然沒受委屈,那還來這裡作甚,為父准你歇息兩日你過來,為父不准你歇息你又不來,真當為父這裡沒有規矩?」
呂布回以同款假笑,「義父又想多了,兒聽說王司徒送人來義父身邊,怕有刺客趁機混進來,故此趕來府上聽候差遣。」
「當真如此?」董卓吊起眼睛,言語間儘是懷疑。
李儒聽聞呂布過來慌裡慌張趕過來,生怕這對父子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再生矛盾,長安城危機四伏,呂布一人可抵百萬雄兵,當初用重金寶馬將人哄到身邊為的是讓他效力,不是為了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吵架。
深得董卓信任的謀士心急如焚拱手拜見,剛剛到來就聽到董卓這麼說話,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恩相說的哪裡話,奉先將軍和恩相父子情深,將軍憂心恩相安危,不辭辛苦前來守候,恩相當欣慰才對。」李儒恭維地上前,舌燦蓮花將董太師哄得心花怒放,扭頭又去安撫將不滿表現在臉上的呂奉先。
他這謀士當的也是艱難,別家出謀劃策指點江山,他可好,一天到晚淨顧得解決這父子倆的矛盾,簡直一刻都不讓他消停。
董卓臉色稍霽,讓他認錯當然是不可能的,想著自己剛才的語氣的確有點傷人,於是擺擺手讓人送些賞賜到呂布府上,「奉先吾兒的心意為父收到了,來人,將馬廄中新送來的西涼好馬選一半送去吾兒府上。」
「謝義父。」呂布掀掀眼皮,金銀布帛什麼的隨便扔庫房,好馬可不能隨便扔,他麾下的并州兵大半都是騎兵,好馬只會嫌少不會嫌多。
幾人說話的功夫,貂蟬也穿好衣裳走到屏風後面,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初承恩澤,面上帶了些慵懶,顯得更加美艷不可方物。
董卓對美人兒正新鮮,看她時不時將看向英俊高大的義子有些不愉,「奉先吾兒,為父過兩日帶愛妾去郿塢遊玩,你留守長安,切記不可大意。」
呂布眉頭一跳,察覺到落在自己的哀怨目光,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義父放心,兒做事有分寸。」
這歌伎怎麼回事?
王允老兒真覺得他會被引誘還是怎麼著?
如果先送給他也就算了,現在人已經進了太師府,天底下那麼多美人,他為什麼想不開非要找董卓老賊享用過的人?
老賊主動提出去郿塢,那就在郿塢引頸受戮吧。
呂布轉身出去,走到無人之處咧了咧嘴,一雙眸子在陽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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郿縣荒村,傳信的騎兵來去匆匆。
原煥連看了兩封信,眸中笑意更加明顯,「文遠,準備一下,我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