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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長了記性,沒打算和那人對著幹,看他們家主公如今不管事兒的架勢,他們和那人對著幹也沒有意義,反正都是為袁氏效力,戲志才的能耐又的確比他們大,他們也拉不下臉學郭圖溜須拍馬阿諛奉承,還是老老實實幹自己分內之事吧。
袁術聽到馬蹄聲掀開車簾,看到趙雲回來起身下去,「子龍,隨我去見劉寵那老小子。」
「大人,牢房髒亂,要不把陳王帶出來見您?」趙雲翻身下馬,想起牢房的情況委婉地勸道,「之前情況緊急,只能委屈陳王待在牢房,如今騰出手來,不能再讓他待在大牢,陳王畢竟是漢室宗親,不能太過分。」
「這有什麼過分的,就去牢房。」袁術嗤笑一聲,揚起下巴滿眼不屑,「漢室宗親怎麼了,就是皇帝在這兒,也是他劉寵想造反,哪兒有造了反還能舒舒服服住大宅子的,現在皇帝不在,長安又路途遙遠,本太守就代高祖皇帝來教訓他這個不肖子孫。」
豫州治中:……
話說,代替高祖皇帝,這關係是不是找得有點遠?
楊弘尷尬一笑,連忙替他們家主公找補,「陳王早有不臣之心,昔年靈帝看在同為宗室子弟的面子上不忍重罰,如今陳王故技重施,不光覬覦不該有的東西,還舉兵侵略郡縣,強征百姓為兵罪無可赦,我家主公心繫天子,不願看到漢室同室操戈,這才匆忙趕來為陛下分憂。」
豫州治中擦擦額上冷汗,訕笑兩聲連連附和,「太守忠義之舉,實乃我輩楷模。」
閻象摸摸鼻子不說話,低頭看著腳尖,心道又是一個滿口胡言見不著實話的人才,這豫州可真是臥虎藏龍,真讓他們家主公來管,天知道要被糊弄成這麼樣。
眾人恭維聲不斷,怎麼看怎麼融洽,趙雲沒有辦法,只能帶他們去大牢。
袁術要去牢房,豫州治中不敢不陪,這位大老遠的來到譙縣,今兒晚上肯定要留宿,還得趕緊安排住處,連馬車都鑲金嵌玉,這得安排什麼樣的住處才能讓他滿意?
汝南袁氏不愧是傳承已久的世家大族,家底兒就是豐厚,問題是他們譙縣沒那麼多家底,有錢的是縣城裡的世家,官府是一窮二白,他總不能讓人去別人家中借住。
就算他願意,被借房子的人家願意,這位也不可能願意,汝南袁氏門第高,是別人隨隨便便就能接待的嗎?
閻象等人騎馬跟在後面,注意到這人臉色不對,三言兩語問出他在擔心什麼,笑了兩聲讓他不用擔心,「我等住在官署即可,等我家主公見了陳王,我等明日一早就會離開。」
他們也不是強人所難之人,有地方住就行,不要操心太多,雖然他們家主公看上去很難伺候,額,實際上也的確很難伺候,但是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出門在外哪能事事順心,只是一晚上的時間而已,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
豫州治中和這倆人說著話,聽著是安慰,可是細細琢磨又感覺有點不對勁,出門在外不能事事順心,也就是還是瞧不上他這窮了吧唧的官署唄。
算了,瞧不上就瞧不上,要不是他自己在這兒做官,他也瞧不上。
一行人很快來到大牢,趙雲四下掃了一眼,發現他派來看守劉寵的士兵數量不對,正想過去問少了的人跑哪兒去了,裡面就傳來陣陣叫罵聲。
門口的守衛快步過來,湊到趙雲跟前小聲說道,「將軍,陳王和牢里其他人吵起來了。」
這地方牢房不多,一時半會兒也沒地方讓原本待在牢里的那些人去別的地方,誰能想到陳王能在裡面和別人吵起來,怎麼說也是個王爺,怎麼那麼磕磣?
趙雲無奈嘆了口氣,轉身看向袁術,「大人,末將先進去看看,以免裡面出現意外。」
「沒事,不慌。」袁術活動著拳頭扭頭問道,「你們的牢房結實嗎?」
「啊?」豫州治中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連忙回道,「結實,大人放心,牢房結實的很,用來關野豬都沒問題。」
「那沒事了。」袁術邁開步子,大手一揮率先進去,「子龍,走。」
牢房結實就行,只要牢房結實,劉寵那老小子氣死在裡面都動不了他一根汗毛。
劉寵在陳國唯我獨尊慣了,別的諸侯國都是國相管事,他們陳國不一樣,在他從他爹手上繼承陳王之位後,從來都是國相聽他的,沒有國相把他拿捏住的可能。
他這輩子最驚險的經歷就是和前任國相一起祭祀天地,不知道被哪個癟犢子告發,連人帶國相全被抓去洛陽關起來問罪,不過就算那樣,他也依舊好好的當他的陳王。
諸侯國管事兒的是國相,皇帝把他的國相給換了,再來一個還得聽他的話,朝廷已經不是幾百年前的朝廷,天子自顧不暇,哪裡管得住別人?
天下能者居之,他不服氣靈帝,更不服氣現在這個小皇帝,小皇帝姓劉,他也姓劉,都是老劉家的人,皇位別人坐得,他劉寵當然也坐得。
當年被抓到洛陽關押尚且沒人敢對他不敬,現在這小小的譙縣牢房,竟然有人敢辱罵他,老虎不發威,真當他是病貓啊?
譙縣怎麼說也是豫州治所,官吏沒有荒唐到弄出冤假錯案的地步,能被關進牢房的都是混不吝的地痞流氓,一個個都要面子不要命。
更要緊的是,這些傢伙在牢里關久了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根本不承認劉寵是陳王,都當上王爺了還不老老實實在大宅子裡吃香的喝辣的,怎麼可能被關進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