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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姓宗親又能如何,他汝南袁氏一點兒也不比劉姓宗親差,再給劉表十個膽子他都不敢胡亂下手,還有那徐州陶謙,自個兒的地盤還沒穩住就想覬覦別的地方,他咋不上天呢。
原煥斂了笑意,薄唇緊抿眉如遠山,淡淡的薰香與院中的草木清新融合在一起,清淡悠遠沁人心脾,卻讓人升不出半點的旖旎心思。
有自信是好事,自信過了頭就不是自信,而是自大。
如果劉表真的不敢對南陽下手,史上被趕出南陽只能往揚州逃竄的是誰?
還給他十個膽子他都不敢對南陽下手,真要不敢下手,最後死的悽慘的也不會是他袁公路。
袁術已經做好胡攪蠻纏的打算,不管他哥怎麼訓斥他都不會離開,可是真的等到他哥冷下臉,他又開始發憷不敢糾纏了。
錦衣華服的驕矜青年從地上爬起來,低眉順眼的站在廊下,聲音小的像是蚊子在叫,「大哥。」
原煥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腳步緩緩越過他朝外面走去,耍嘴皮子沒有用,誰拳頭大誰是老大,把馬車護衛全部準備好,待會兒直接把人捆了扔上車帶走就是。
他閒著沒事兒幹了才站在風口和這傢伙講道理。
袁術愣愣的看著他哥離開,心亂如麻趕緊跟上去,「大哥,大哥大哥,你別走啊,我走還不成嗎。」
他只是想在大哥身邊多待幾天而已,怎麼就跟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錯一樣,既然這府上容不下他,他走就是了,反正不管怎麼樣,他和大哥都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天底下誰都沒有他們倆親近。
只要他一天不死,他就是這世上和大哥最好的……人?
袁公路腳步匆匆追過去,剛到門口就愣在了當場,他溫潤如玉的兄長正蹲在門外的青石板路上,面前站著個剛到他大腿的小娃娃,看模樣和他們兄弟倆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算算年紀,難不成……
袁術眼眶一紅,吸吸鼻子走過去,哀哀戚戚小聲喚了一句,「大哥,這是璟兒?」
袁璟小傢伙前些天和郭奕一起住在荀家,好些天沒能和父親溫存,心裡早就不高興了,小傢伙年紀小藏不住事,正好有郭奕陪他,兩個人從早到晚待在一起,又和孫家曹家幾個年齡相仿的兄弟見過面,小傢伙們湊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該知道的事情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阿爹不能和他一起住他們自己的大宅子,是因為他們的大宅子被人給弄得見不得人不能住。
據說那人和阿爹有仇,阿爹擔心仇人不講理欺負小孩兒,所以才把他送去別的地方。
千錯萬錯,都是那個未曾謀面的仇人的錯。
袁璟記住了小夥伴們提到的那個仇家,今天和他們一起念書的時候隱約聽到他爹那兒有外人,二話不說扔下書本偷偷溜了出來。
他們剛剛搬到大宅子裡沒有幾天,但是他記性好,早早就把去主院的路記得清清楚楚,就算沒有人帶路,他自己也能找過來。
小傢伙自以為溜出去的時候神不住鬼不覺,殊不知旁邊的小夥伴都在看著他,別說神不知鬼不覺,壓根就是一個都沒瞞住。
院牆盡頭,三四個小蘿蔔頭趴在牆角,緊張兮兮的看著一溜煙兒跑過來的袁小公子,生怕他不小心磕著碰著,更怕他偷偷跑出來惹他爹生氣。
原煥不著痕跡的收回目光,揉揉小傢伙的腦袋站起身來,示意袁術跟他去書房,然後牽著兒子率先朝書房而去。
既然正巧碰上,那就沒必要瞞著了。
袁公路上次去安國袁府時他還沒有穩定下來,對袁紹袁術這兄弟倆只有原主記憶里的形象,沒有親自相處過,他實在不敢掉以輕心。
現在蠢弟弟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什麼叫聰明是一時的、糊塗是一世的,袁璟小傢伙的存在也不可能瞞著外人,只要有心遲早能打聽出來,刻意瞞著反倒不妥。
書房安靜明亮,日光自天空傾瀉而下,透過窗欞竹簾在地上形成細碎的陰影,鎏金香爐上青煙裊裊,淺淡的香味和原煥身上的淡淡清香一致,清淡悠遠安靜凝神。
袁術本來想著他和他哥是世上最親近的人,仗著他哥狠不下心對他做什麼,所以才肆無忌憚的胡攪蠻纏,現在看到小侄子好好的站在跟前,整個人都懵了。
倒不是覺得小侄子活著不好,只是意識到他和他哥的兄弟之情在他死乞白賴的糾纏之後會比不過他哥和小侄子之間的父子之情。
他和他哥不是最親的了。
袁公路悲喜交加,同手同腳跟著來到書房,對上小侄子警惕的目光,扯扯嘴角露出笑容。
只是可能笑的不太好看,小侄子似乎被他嚇到了,轉過頭立刻和他哥咬耳朵去了。
袁璟從記事開始,就從來沒有和父親分開超過一天,雖然從他記事到現在一共也沒多久,甚至正常小孩三四歲還不記事,也不妨礙他小小年紀開始記仇。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是小孩子,小孩子報仇,從早到晚都可以,反正不留隔夜仇。
小傢伙嚴肅的扯了扯他爹的袖子,踮起腳尖壓低了聲音開始告狀,「阿爹,他瞪我,他是不是要把我綁走變成沒人要的小孩兒?」
「不要胡說,這是你三叔。」原煥柔聲解釋了一句,帶著兒子到書案前坐下,然後抬手讓袁術坐在旁邊,「璟兒年幼,你二人之前沒有見過面,他不知道你是誰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