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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換個姿勢繼續發愁。
從鄴城到長安,他們在路上花了快一個月的時間,其中大半都耗在了河內、弘農幾個郡,原煥見了曹操後什麼也沒說,只是讓曹丕告訴他爹他們一路上的見聞,趕路太累,具體怎麼處理等他休息好再說。
長安城有重兵把守,曹操親自坐鎮的地方必然不可能生亂,除了城池顯得有些破舊,看上去依舊有幾分盛世長安的大氣恢弘。
曹丕神色複雜的看看什麼都不知道的父親,快走幾步跟上掌握著生殺大權的原司徒,「真的可以說嗎?什麼都可以說嗎?」
原煥輕笑一聲,「什麼都可以,如果害怕的話,可以找典將軍或者呂將軍陪著,放心,你父親打不過他們。」
曹操:???
什麼情況?
為什麼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原煥把活兒交給曹丕之後招呼著其他小傢伙們跟他走,一路上見到那麼多可怕的場面,小傢伙們還得做個心理疏導,不然嚇出問題來就是他的罪過了。
袁璟鼓了鼓臉,悄悄朝小夥伴們比劃了幾下,推著他爹進屋洗漱休息,「阿爹放心歇著就是,我們沒那麼膽小,待會兒我挨個兒找他們說話,不勞阿爹親自費心。」
他們將來都是要幹大事的人,被這點小事嚇著那還得了?
這幾天趕路不敢鬧騰只是怕擔心吵到阿爹,其實他們私底下已經想了八百個主意幫阿爹分憂,可惜就是人太小沒法付諸行動,但凡他們再大個七八歲,他們就能走一路殺一路,把那些欺壓百姓的貪官污吏誅殺殆盡。
先生們說的好,亂世用重典,不來幾波狠的真以為他們是心慈手軟的活聖人呢?
孔夫子都說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為國為民的好官都在忙的腳不沾地,那些國之蠹蟲倒是好吃好喝享受快活,世上哪兒有那麼好的事情。
小心有命斂財沒命花!
袁璟小公子露出一個兇殘的表情,等他爹看過來立刻恢復原樣,眨巴著大眼睛乖巧又無辜,「阿爹阿爹,快去休息,現在好好休息接下來就不用吃那麼多藥了,郭疾醫最近熬的藥好難喝。」
原煥頓了一下,手指不自覺的抖了抖,「那璟兒也記得早點休息,我們過幾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即便是你們也不能閒著。」
他之前太生氣,氣到失了智忘了郭疾醫的正常煎藥水平,一口悶的時候氣勢十足,喝完整個人都不好了,偏偏又不能在小傢伙們面前丟臉,只能死要面子活受罪。
說來說去,全是那些欺上瞞下的雜碎的錯。
原老闆眯了眯眼睛,眸中帶了些許冷意,溫溫和和讓小傢伙們自由行動,這才在婢女的服侍下洗漱休息。
袁璟乖乖的目送父親進屋,房間的門一關上立刻轉身,「奕哥權哥,帶上小弟們,我們去隔壁的院子。」
就算他們幫不上忙,也不能在氣勢上落下風,連曹小植和荀小惲都知道揮著拳頭揍人,他們這些當哥哥的更不能輸,上次說到哪兒來著?
弘農的典農校尉和典農都尉,對,就是那些為了搶人直接和太守幹起來的傢伙,雖然弘農太守已經丟了官,變成了前任弘農太守,但是他能把那些典農官胖揍一頓,將人揍得嗷嗷求饒,他們就承認那是條好漢。
丟了官也是好漢!
小傢伙們這邊氣勢洶洶同仇敵愾,曹丕那邊卻是除了緊張還是緊張,他們家的教育方法和隔壁孫家不一樣,孫家兄弟能把他們爹惹得暴跳如雷然後被追的滿院子亂跑,他們家不行,就算是最厲害最可靠的大哥,在他們爹面前也得收斂鋒芒當個乖兒子。
他是想給父親通風報信不假,可是不代表他想直面父親的怒火,父親現在都沒覺得哪兒不對,用腳丫子想也知道他之前一定被人蒙在鼓裡。
不知道真相的話還能自欺欺人,知道真相了還不得氣炸。
曹丕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待會兒的場面他自己肯定扛不住,左邊一個呂布右邊一個典韋,有兩員大將一起護著才敢說話。
曹操:???
方才他以為兄長只是給他們父子倆找個機會聯絡感情,等曹丕眼神閃爍畏畏縮縮往後躲,還非拉著呂布和典韋不撒手的時候,這才意識到事情可能和他想像中的截然不同。
尤其是呂奉先,這個眼神兒怎麼那麼不對勁兒呢?
曹操心思百轉,沉下臉要帶他們進屋說話,曹丕連忙擺手表示不用,院子裡就很好,待會兒逃跑更容易,坐在屋裡說話難保逃跑的時候不會磕著碰著,越亂越容易磕磕碰碰,小命兒更重要,他選擇站著說。
「父親,我們從鄴城出發,一路經過了河內郡、弘農郡、河東郡,過了函谷關後又經過左馮翊,然後才來到長安城。」曹丕不敢拉呂布的袖子,躲在大塊頭典韋後面,很是委婉的開了頭。
曹操眉頭一豎,「讓你說路上的見識,沒讓你背輿圖。」
曹丕嚇得連忙站直,心一橫閉上眼將路上那些流民的說辭全部照搬過來,說完之後不敢看他爹什麼反應,扔下呂布典韋扭頭就跑。
呂將軍和典將軍肯定不會挨打,他肯定會挨打,這會兒不跑明天就只能見到一個趴在床上動彈不得的他,他還想看司徒大人怎麼處置那些貪官污吏,不能一直待在屋裡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