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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在心裡嘀咕,蹲在旁邊托著臉不耽誤張文遠來耍嘴皮子,同時琢磨著該怎麼讓孔融知道他這次招惹的是個不能招惹的人。
他們家主公遠在冀州好心給他解圍,可不是讓他蹬鼻子上臉覺得天底下誰都得順著他的心意。
五千兵馬不是少數,亂世之中七八百人已經能拉起大旗成為一個勢力,張遼這五千精銳兵馬,對整個青州來說都是威脅,孔融不滿太史慈請來冀州的兵馬解北海之圍,要不是擔心這些人惱羞成怒強攻進城,他甚至想立刻以國相的名義將他們驅逐出北海國。
青州治所在臨淄,雖然和北海國挨邊兒,但是一來一回也需要時間,焦和匆匆忙忙來到都昌,他拐外抹角才請來的救兵已經離開了北海國。
焦刺史從孔融口中得知發生了什麼,眼前一黑險些厥過去。
他就晚了那麼一會兒,人怎麼還被趕走了呢?
孔融衣冠整齊,板板正正一絲不苟,看到焦和這般反應臉色一變,「太史子義手裡的信,莫不是刺史調換過的?」
他就說那太史子義名聲在外,不可能作出陽奉陰違的事情,若真是被人調換過,也難怪那人離開時氣憤不已。
孔北海不覺得自己有錯,他對袁氏那種所謂名門望族沒有一點好感,袁基改名換姓占據冀州,怕不是打著改朝換代的想法,他改名換姓,將來事成隨時可以改回來,若事不成,袁氏族人說這人和他們沒關係,汝南袁氏依舊清清白白。
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汝南袁氏乃是大漢之患,派兵過來也是貓拿耗子假好心,平原相劉備劉玄德怎麼說也是漢室宗親,雖然他和幽州公孫瓚關係匪淺,但是幽州牧劉虞是宗□□宗正,絕對不會像袁氏那般狼子野心。
刺史糊塗!
焦和不會帶兵,可他能成為青州刺史,還是黃巾之亂不嚴重時民殷富實的青州刺史,自然有他的本事。
世家子可以不會帶兵不會理政,但是不能不會說話,帶兵理政都可以找人協助,和上官同僚打交道卻只能他自己來,焦刺史別的不行,口才之好可以說是令人望塵莫及。
他是青州刺史,青州現在成了什麼鬼樣子他最清楚,各州郡都忙著自保,誰都沒空去支援別人,你孔文舉身為北海相,遇到險情不先給他這個刺史求助,反而去找一個剛從幽州過來不久的平原相,心裡是不是瞧不起他?
先不說繞過州府求救的事情,只說那平原相劉玄德,那人治理郡縣的確有本事,但是初來乍到自己都沒站穩腳跟,嘴上說的再好,也不一定派兵支援。
冀州兵強馬壯,連公孫瓚都暫避鋒芒不敢招惹,打幾個黃巾賊肯定不在話下。
你孔文舉說平原相以德服人,他還說人家冀州牧仁政愛民呢。
若非冀州源源不斷往兗州運糧,如今的兗州怎麼會那麼太平,曹孟德以前只是袁本初身邊的小跟班兒,如今一越成為和他一樣的州牧,冀州牧對他的幫助有多大不言而喻。
冀州有州牧,豫州有州牧,徐州有州牧,兗州也有州牧。
如今這大漢十三州,大部分的州都有州牧,只有他青州沒有,如果能趁機和冀州牧交好,回頭到朝廷復命,沒準兒他也能往上蹦一蹦,從青州刺史變成青州牧。
焦和不會打仗,但是不代表他就是個服輸的性子,之前帶走青州兵馬前去征討董卓,就是覺得青州安穩,等他討完董卓回來,戰功加身必有嘉獎,身為討董的功臣,加官進爵不會少,沒準兒還能混個三公噹噹,到時他離開青州前去京城,青州就算有些混亂也和他沒關係。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帶兵去參加聯盟,人還沒到,各方人馬就已經離開,等他到了,關東聯盟又要解散,要不是所有事情都合情合理,他都以為那些人故意不讓他參加聯盟。
關東聯盟已散,他再往前走也沒必要了,只能帶兵退回青州,誰能想到就在他離開的這一段時間,附近州郡的黃巾賊看青州無主大肆湧進,他讓巫祝提前算過,官兵不是黃巾賊的對手,老天都不讓他打勝仗,他當然是能躲就躲。
現在有個看上去能打的可以送信,他換成求冀州牧幫忙的信有問題嗎?
以前感覺孔文舉是個能相處的人,怎麼現在看起來那麼迂腐?
劉姓宗親怎麼了,天底下劉姓宗親那麼多,董卓作亂的時候有幾個出兵幫忙的,就一個招兵買馬的陳王劉寵,還只是拉了個旗子聲援,連人帶兵動都沒動。
劉姓宗親要是有用,天子還能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孔融以前和焦和是君子之交,談論的都是朝廷之外的事情,當時相談甚歡,如今涉及朝政,聽到他這麼污衊皇室宗親,整個人都憤怒了起來,「刺史慎言。」
關東聯盟征討董卓名正言順,但是對皇室宗親來說,天子在董卓手中,他們敢出兵,董卓就能以天子的名義把他們打成逆賊。
旁人可以等救出天子後洗脫污名,宗室王親哪個敢等,他們只怕天子掌權後藉機連他們一起清理。
關東聯盟時劉姓宗親不出兵情有可原,如今是剿滅黃巾賊,他們沒有理由不出兵幫忙。
孔融信誓旦旦爭辯,焦和懶得和他說太多,這時候冀州援兵應該沒有走太遠,他得趕緊派人去追,再不追就找不回來了。
北海國的黃巾賊退了,其他地方的可沒有,他青州可不只有北海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