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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瞪大眼睛,恨不得撬開這人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當然是第一個,路途顛簸,主公沒事吧?」
他的問題哪兒多了,也就這傢伙腦袋瓜不好使,慢慢騰騰忒急人。
顛簸不休的車輪終於停了下來,原煥有氣無力地掀開車簾,唇色慘澹面白如雪,「奉先勿憂,歇歇就好。」
青年容色出眾,蒼白著臉咳嗽兩聲,抬眼時一雙眸子卻仿佛有著璨璨晨光,即便人如霜下柳枝般病弱,也讓人生不出絲毫輕視的意思。
呂布看他狀態如此不好當即黑了臉,小聲嘟囔著罵了幾句,無外乎是自己護送的話肯定不會讓這人受罪,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押送輜重了,讓張遼和高順打頭陣,他在後面護送主公才好。
原煥哭笑不得的搖搖頭,看高順也是一臉無奈,兩人相顧無言,只能任他嘟囔。
也就高伏義脾氣好,如果在這兒的是張文遠,倆人能當場打起來。
打不過也要打。
荀攸慢吞吞落在後面,看到呂布的霸道模樣,抿了抿唇移開目光,視線又落在純良穩重的趙雲身上。
嗯,對比慘烈。
作者有話要說:
呂布(微笑):你禮貌嗎?
第15章 流離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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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在主宅前停下,原煥緩緩下了牛車,雙腳剛踩到地上,張遼就匆忙過來攙扶,接人時他的馬比不過赤兔沒趕上第一波,下車扶人他必須得是第一個。
呂布慢了一步沒搶到活兒,朝張遼揮了揮拳頭,然後才黑著臉去安頓士兵。
高順早就習慣這倆人時不時的傻氣,想著張遼提前幾天到這裡,肯定把莊子內外的情況都摸清楚了,於是追上呂布去商量怎麼安排他們帶來的這些兵。
主公上次剛下馬車就昏迷的狀況實在嚇人,這次雖然沒有上次趕得急,一路上也有疾醫不斷的診脈熬藥,但是看主公的臉色並沒有比上次好多少,小心點總沒壞處。
呂布和張遼剛才的動靜不小,袁府門前已經聚了不少僕役,佃農沒離開過莊子,幾個管事卻是從汝南過來的,都知道主家長什麼樣,看到熟悉的人從車上下來立刻烏泱泱跪了一片。
家主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管事對袁氏忠心耿耿,但是他們不傻,袁家年輕一代都不是等閒之輩,沒了家主在上頭壓著,底下的嫡公子庶公子肯定要爭家產。
主子們爭家產不要緊,弄不好他們的命就沒了,不管是哪位公子得到這邊的食邑,等打完仗騰出手來,他們這些舊仆都不會被重用,甚至有可能丟掉性命,還好家主沒事,他們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原煥將身上的重量大半壓在張遼身上,長出了一口氣溫聲道,「一路車馬勞頓,我這身子實在撐不住,委屈公達先在莊子裡等候一二,歇足精神,才好謀劃以後。」
「無妨,莊上風光正好,主公顛簸一路,需儘早靜養才是。」荀攸騎馬趕路只是有些疲累,睡一覺就能歇過來,一路上看著這人湯藥不斷,現在終於到了袁府,他只想這人儘快把身體養好。
原煥精神不好,勉強又看了看被奶娘抱在懷裡的袁璟小傢伙,叮囑張遼將他帶來的這些人安排好,剛剛放鬆心神就睡了過去。
許是袁府能讓他安心,這一覺睡得極沉,等他醒來,外面依舊是艷陽高照,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安國袁府比不過汝南袁府處處玉宇瓊樓屋闕憧憧,卻也是周邊郡縣數得著的富貴,床榻帷幔桌案香爐皆是精心準備,比在郿塢時住的那間小院還要精緻。
郿塢危機四伏,房間布置的再好也是繃著精神,袁府是自己的地盤,和郿塢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窗前沉香裊裊,留了條縫兒通風,日光透過窗欞照進房間,微風輕輕拂過,為屋子裡增添了幾分柔和安寧。
陶姬邵姬在外間忙碌,聽到動靜後推門進來,面上都帶了些歡喜之色,扶人的扶人,開窗的開窗,不過片刻,房間就亮堂了起來。
原煥睡得久,感覺身上起了汗,吩咐陶姬準備熱水沐浴,提心弔膽了那麼多天,又是傷又是病,他還沒怎麼打理過自己,是該好好洗洗才是。
陶姬轉身下去安排,邵姬也不似最開始那樣緊張,把香爐移遠了些然後小聲說道,「大人,袁府好大啊。」
原煥笑容溫和,「接下來不忙,讓陶姬帶你出去走走,我們應該要在這裡住很長一段時間,不能連自己家都不認識。」
高順挑人的時候查過背景,兩個小姑娘都是郿縣人,家裡男丁被征去修建郿塢都沒能回去,在被搶到郿塢之前,她們只是普通的農家姑娘,並沒有見過高門大戶的樣子。
陶姬性子利落,邵姬和她相比膽小許多,兩人跟在他身邊,大多數都是陶姬回話,難得小姑娘主動開口,袁府也不缺她們兩個幹活,趁著春日天好,出門看看也好。
陶姬準備好澡豆新衣,進來聽到這話笑得更加燦爛,「多謝公子,來時看到莊子外面有許多良田,我們或許能采些野菜回來。」
公子日日湯藥不斷,口中皆是苦味,若有清甜爽口的菜色或許能多用幾口。
熱水浴桶已經準備好,兩面屏風立在旁邊擋住蒸騰而出的水霧,原煥不習慣有人守在浴桶旁邊,讓陶姬邵姬出門曬太陽,然後才褪下裡衣踏進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