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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仗結束的有點快,但是好歹也是真刀真槍打下來的,陳國小是小了點,陳王劉寵卻是個宗室王爺,俘虜了那麼大一個王爺,總不能連個慶功宴都沒有。
不能看他們子龍將軍脾氣好,就在這上面剋扣人家。
「子龍遠在豫州,戰事結束後回到南陽,袁公路還能少了他的慶功宴不成?」荀彧輕笑一聲,不用想也知道這小子打得什麼主意。
「子龍和志才在南陽的時間已然不短,再不回來轉轉,嘉都要忘了他們兩個長什麼樣了。」郭嘉揉揉手腕站起來,打起精神說道,「子龍打了勝仗,主公不能一點表示也沒有,天氣燥熱酷暑難耐,嘉便主動請纓帶著獎賞過去慰問將士們,免得主公派別的倒霉蛋來回奔波。」
他如此奮勇當先,同僚們都要好好感謝他才是。
荀彧專心整理書案,任他在旁邊胡思亂想,沒有任何接話的意思。
不管這小子想的多好,最終做主的只能是他們家主公,以他們家主公對這傢伙的看管之嚴,別說跑去南陽,就是離開鄴城都難。
倆人說話的時間,沮授很快去而復返,正好荀彧把桌案上的東西整理的差不多了,這才招呼著旁邊的郭奉孝一起出門。
太陽還未落山,官署外面見不著幾個官吏,倒是遠處大街上熱鬧非凡,喧鬧的聲音隔了老遠都能傳到官署門口。
郭嘉伸了個懶腰,一邊走一邊給沮授解釋外面為什麼圍了那麼多人。
他要是沒有跑去白馬津,這會兒在外面忙碌的或許還要再加上他,前來投效的士人數量太多,其中不乏別有用心之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任命之前都要先查探背景,然後才能委以重任。
鄴城書院裡的學子不算太多,但是培養幾年送出來,到時候都是能用之才,公與家中有適齡孩童的話可以試著送去書院,在家中教導孩子的確放心,但是書院裡學的不只有學問,還有為官之道和處世之法,從小打下人脈,將來出仕也能相互照應。
他不是為了給兒子還有袁璟小公子找伴兒,單純是站在父親的角度來提意見,能聽得進去就聽,聽不進去就當耳旁風,反正他只是個外人,做不得別人家的主。
公與千萬不要多想。
荀彧無奈搖了搖頭,這傢伙可真是什麼時候都不忘找事兒,好在這次沒有和往常一樣損人不利已,不然等沮公與反應過來,怕不是要拎著劍追殺到他家裡。
他平時撩撥別人還行,別人不會直接動手,沮公與文武雙全,換了戎裝就能上陣殺敵,不把整座府邸的護院都喊出來還真不一定能攔住。
哦,呂奉先不算,溫侯是看在他身體太弱的份兒上不好下手,否則就算附近幾座府邸的護院全都過去也攔不住他。
沮授沒有想太多,聽郭嘉說他們主公家的小公子也送去書院後便把事情記在心裡,郭祭酒說得對,以他們的門第的確可以讓孩子在家讀書,不過以後出仕做官看的不光是學問才華,還有交際和人脈。
幼時的交情比長大後更加可靠,趁年紀還小多交些朋友,長大後在官場上也能互相照應。
現在只是在冀州,等到孩子們長大,他們的施展空間就不一定局限於冀州一地,為了小輩的將來,他們這些長輩要早做打算才好。
沮授長出一口氣,鄭重其事的朝郭嘉拱手道謝,郭奉孝笑的眼睛只剩下一條縫,「大家都是同僚,咱們倆關係多好,不用謝不用謝。」
沮授:……
話說回來,他和這人的關係很好嗎?為什麼他自己沒有感覺?
沮治中有些懷疑人生,他隱約記得郭奉孝在官署中和誰都能說上幾句話,但是除了荀彧之外,又和誰都不曾深交,怎麼不知不覺忽然和他掏心掏肺了?
郭嘉笑眯眯往前走,雙手背後踱著步子,怎麼看怎麼欠揍。
他承認他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私心,但是剛才的話一點兒都沒錯,同門的情誼什麼時候都很好用,只要不在求學的時候和對方結下死仇,否則不管淪落到何等境地,闖出成就的同門都會伸手拉他們一把。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公孫瓚公孫伯圭和劉備劉玄德,這倆人的例子夠了吧。
劉玄德出身寒微,假託中山靖王之後為自己造了個漢室宗親的身份,全大漢的中山靖王之後聚起來數都數不清,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真是假,不過既然宗□□那邊沒意見,就當他是真的漢室宗親。
那人和公孫瓚年少時一同在盧植盧尚書門下求學,後來各奔東西,也沒忘了聯絡感情。
關東聯盟討董,十八路諸侯何其威風,公孫瓚身為十八路諸侯之一,能把落魄的昔年同門帶到聯盟一起長見識,可以說是仁至義盡,對親兄弟也不過如此。
後來關東聯盟解散,劉備帶著結義兄弟去幽州投奔舊友,公孫瓚也沒有藏著掖著,給了他一個平原國相讓他落腳,要知道諸侯國之中掌權的不是諸侯王,而是國相,相當於平白送給了他一個諸侯國。
同門之情深厚至此,由此可見求學時的關係網有多重要。
郭嘉在心裡給自己找藉口,想著想著忽然想起一個問題,朝廷派了新任青州牧去青州,他們家主公也令張郃和太史慈過去,劉備這會兒在幹什麼?
主公之前似乎說過劉玄德不可小覷,他當時留意了一下,那人和他的兩個結義兄弟的確將平原國治理的很好,假日時日未必不能成為一方豪傑,只是後來諸事纏身,那邊也沒啥消息傳回來,一來二去就忘到耳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