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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鬆下來舒舒服服泡個澡,仿佛身上的病痛都暫時消失了。
春風和煦,溫潤如玉的青年面上帶笑斜倚在塌上,讓侍女給他把頭髮擦乾,臉上被熱氣熏出暈紅,指尖抬起放到陽光下,泛著羊脂玉一般的瑩潤光澤。
原煥醒來還沒見著袁璟,得知小傢伙中午吃飽了剛剛睡下,只能放下讓奶娘將小傢伙抱過來的心思,懶洋洋的靠在榻上不想起身,想起外面還有一堆事情等著他操心,無奈捏捏眉心嘆了口氣,「伏義和文遠在何處?」
「伏義將軍在莊子外面,文遠將軍和新來的那位將軍正在切磋,想來很快就能結束。」陶姬對軍中的安排不甚清楚,只知道高順呂布等人一大早出門,其他的只能找別人來問。
「切磋?」原煥挑了挑眉,等頭髮乾的差不多了,穿好衣服出門看著兩個年輕小伙兒是怎麼切磋的,「不要驚動別人,我們悄悄過去。」
莊子裡空地方多,隨便找出來一片就能當演武場,張遼和趙雲年紀相仿,都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倆人都不覺得自己會輸,劃出場地後不用武器直接赤手空拳開始肉搏。
張遼身後有他招募來的兵搖旗助陣,趙雲身後有跟他一起出來的白袍義從吶喊助威,兩方人馬喊得熱火朝天,看樣子都恨不得親自上場打他個八百回合。
原煥饒有興趣的站在台階上,一個是陣斬蹋頓、大破烏桓、威震逍遙津的張遼張文遠,一個是兩扶幼主、掃蕩西川長坂坡前七進七出的趙雲趙子龍,照這在地上打滾兒的打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分出輸贏。
張遼自小在邊郡摸爬滾打,并州那種胡人肆虐的地方打仗可不講道義,真到生死關頭什麼打法都能出現,趙雲一絲不苟慣了,帶領義從離開常山是第一次出遠門,從來沒見過張遼這種流氓打法,懵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還手,要不是他基本功紮實,現在已經狼狽不堪的認輸了。
兩個人像小孩子打架一樣在地上滾,你一拳我一腳打得難解難分,早就忘了他們劃出來的圈,周邊圍著的啦啦隊隨著他們的滾動隨時變換隊形,看熱鬧看得不亦樂乎。
可惜這裡沒有相機,不然這一幀幀一幕幕全是黑歷史。
張遼單手按住趙雲的手臂將人按在地上,剛想宣布這次的較量他是贏家,眼角餘光看到台階上笑吟吟往這兒看的原煥,手上力道一松,瞬間被趙雲反壓了過去。
「停停停,快停下,主公醒了。」張遼顧不得誰輸誰贏,連忙讓趙雲鬆手,主公在那兒看多久了,他那英武神俊的形象還能保住嗎?
完了完了完了,這群傢伙都是幹什麼吃的,看到主公來了就不知道說一聲嗎,天天就知道起鬨,關鍵時候一個能派上用場的都沒有。
剛才吶喊叫好的士兵們仿佛換了個人,速度極快的排好隊形正,挺胸收腹目視前方,好像剛才看熱鬧的不是他們,只留下中間兩個躲不掉的直面他們家主公含笑的目光。
張遼慌裡慌張努力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像逃荒,趙雲頂著凌亂的頭髮和衣服站在那裡,灰頭土臉滿眼無措,他剛剛投奔到主公名下,還沒來得及讓主公了解他的本領,就先讓主公看到這樣的場面,主公會不會覺得他不穩重?
他平時不是這樣的!
真的不是這樣的!
趙雲欲哭無淚,垂頭喪氣的站在原地,為自己逝去的穩重形象感到十二分的悲痛。
原煥欣賞著倆人窘迫的表情,掩唇咳了兩聲,讓他們倆換身衣服再出來,來得及的話就塗點傷藥,都是儀表堂堂的英俊小伙兒,怎麼打起架來專往臉上招呼。
張遼和趙雲對視一眼,看到對方臉上的鼻青臉腫都不禁有些臉紅,好長時間沒這麼打過,一不小心力道沒收住。
「年輕人,就是有精力。」原煥笑著看著他們跑開,仰頭感受了一會兒陽光的溫度,這才轉身回床上躺著,身體撐不住,他也頭疼得緊。
張遼匆忙換了衣服,齜牙咧嘴的塗上跌打損傷的藥,安慰自己好男兒不怕有傷,對著水盆整理了一遍又一遍,然後才昂首挺胸出門,只要他自己不在乎,他就還是那個英俊勇武的張文遠。
然後,出門就看到了沮喪的趙雲。
那什麼,這好像是個老實孩子誒。
張遼心虛的撓撓頭,摸摸嘴角的傷口笑眯眯迎上去,努力讓新認識的小夥伴變得和他一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主公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咱們這才哪兒到哪兒,快別傷心了,主公還等著我們過去呢。」
趁現在高伏義和呂奉先都不在,正是他們露臉的時候,再耽擱一會兒那倆人就回來了。
趙雲無精打采的跟上去,根本笑不出來,他覺得他們剛才已經很露臉了,主公不嫌他們倆丟人已經是萬幸,不需要更有臉面了。
張遼:哈、哈哈。
兩個人勾肩搭背來到主院,看到院子裡多了不少人有些疑惑,「主公還喚了別人過來?」
門口的侍衛趕緊回道,「方才幾位管事求見家主,家主剛讓他們進去。」
「糟糕,壞事兒了。」張遼一拍腦門,忽然想起來自己忘了點什麼,他之前懷疑莊子裡的人和袁紹有勾結,嘴上說著等主公到了讓主公評斷,結果主公到了他卻把事情給忘了。
趙雲揉著胳膊,看著旁邊這人從神采飛揚變成垂頭喪氣唇角上揚,很艱難的忍住沒有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