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頁
呂布眯了眯眼睛,直接開門見山,「聽聞江夏黃祖正在屯兵,意圖攻打南陽,與其等他發難,不如我等主動出擊打他個措手不及。」
戲志才眉頭微蹙,正想讓他打消念頭,就聽到主位上的袁太守大聲叫好,「溫侯勇武天下皆知,有溫侯率兵出戰,區區黃祖自是不堪一擊。」
呂布咧嘴笑笑,巧了,他也是這麼覺得。
戲志才無奈的嘆了口氣,指了指書案上的紙張,然後朝袁術搖搖頭,他們家主公之前說的什麼又給忘了?打仗勞民傷財,能不出兵儘量不要出兵,就算出兵也要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明明每天都要重溫一遍主公的信件,怎麼事到臨頭又忘了呢?
袁術收到提醒梗了一下,趕在呂布說話之前立刻改口,「不過區區江夏郡不值得溫侯親自動手,等荊州自己亂起來,我等再坐收漁翁之利豈不美哉?」
還好還好,差點就嘴快禿嚕出去。
打仗?打什麼仗?
他們熱愛和平,要做的是在對方家裡出現內亂的時候主動過去幫忙,而不是只能對方家裡沒亂的時候正出擊生亂,身為天下第一的仁義之師,他們怎麼能挑起戰事呢?
不妥不妥,溫侯啊溫侯,你的思想覺悟還不夠嘛。
大哥說的好,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為上上之策,動不動就發兵攻城是粗人所為,他們可不能幹蠢事。
呂布正覺得這次出兵穩了,沒想到袁術給他玩中途改口這一出,笑容當即僵在臉上,虎目圓睜還挺嚇人。
戲志才沒有辦法,只能親自開口安撫,他怕袁術再說下去,呂奉先能當場把議政廳給拆了。
袁術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那什麼,平時直來直往慣了,一不小心把心裡話給說了出來,諸位莫怪,莫怪。
*
徐州,下邳。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人的脾氣也一天比一天暴躁,夏天是個容易摩擦出火氣的季節,本來可以幾句話說通的事情,放到兩個暴躁易怒的人身上也能變成殺人殞命的大事。
陳登擔任典農校尉,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燒到了城外聚在一起搭起窩棚艱難度日的流民身上,這些流民不是其他地方逃過來的,大多都是徐州本地人,只是家中困難交不起稅,又不想依附到大家族當農奴,只好拖家帶口的離開原籍。
典農官和州牧太守不是一個體系,簡單點說就是,各州郡的典農官歸鄴城原煥原司徒直接管理,政事農事分開管,典農官不能干涉郡縣的政事,太守州牧也不能干涉典農官管理農事。
民以食為天,在遇到天災的時候以保證糧食產量為先,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典農官可以直接將事情報到鄴城,而不是經由太守州牧一層層處理,實在處理不了了才送去鄴城。
張飛性子急,來到徐州後諸事不順,他們家大哥整日忙於拉攏徐州世家,他一個大老粗幫不上忙,心裡又實在憋屈,難受狠了就出城跑馬,城裡地方小沒處瀉火,他出城總可以吧。
下邳城外正在開墾荒田,陳登上任之後立刻著手統計下邳境內的流民數量,只要府庫里的存糧能撐到下一茬糧食下來,他們就不用從其他地方調糧應急。
這些年戰亂帶來了大量的無主荒田,只要有人手有種子,荒田重新開墾就能變回良田,他從兗州那邊要了一些新式農具,還派了徐州的鐵匠過去學習怎麼打造鐵犁,新的農具用起來比以前的那些好用的多,就是有點費鐵。
陳校尉忙的如火如荼,十天半個月不回一次城,就差在城外安家,劉備請了幾次都被他以事務繁忙無暇赴宴為由拒絕,無奈之下只能放棄。
人家陳元龍是真的忙,不是找藉口故意不來,他非要人家扔下一堆正事前來赴宴的話,只會顯得他這個州牧不知百姓疾苦。
劉備這麼覺得,張飛卻不這麼覺得。
張翼德對陳元龍這個被他們家大哥幾次三番邀請卻一直不露面的典農校尉不滿已久,不知道從哪兒聽來陳登曾和廣陵太守孫策有往來,篤定那人不是沒空赴宴,單純就是瞧不起他們家大哥之後火冒三丈,拿了鞭子立刻出城朝陳登屯田的地方而去。
下邳城外荒田上萬畝,想要把那麼多荒地開墾出來並不容易,徐州的存糧撐不了太久,種子必須趕在五月之前種下,不然就算荒地開墾出來也趕不上夏種,趕不上夏種就要白白浪費一季的時間,徐州沒有那麼多糧食可以浪費。
陳登天天做夢都是開荒種地,下邳的荒地開完還有其他地方,徐州這些年被折騰的不輕,除了廣陵依舊富庶,其他郡國都有大量的荒田流民,下邳、彭城最嚴重,其他地方即便不需要屯田,農事方面也需要他來安排。
稅收需要調整,田裡種什麼需要規劃,各郡縣負責農事的官吏也得敲打,他忙的恨不得一個人分成十個人,別說劉備來請,就算皇帝過來都不一定能讓他放下手裡的活兒。
於是乎,張飛親自上門一樣吃了個閉門羹。
別人來請見不到人留句話也就走了,張飛可受不了這個,幾句話的功夫就和陳登的人吵了起來,一個沒忍住火氣上頭,緊接著便是拔刀殺人。
陳登知道發生了什麼之後整個人都傻了,他和劉州牧說的明明白白,張翼德無緣無故殺他的人幹什麼?
劉備得到消息後也是眼前一黑,恨不得拿鞭子那個慣會惹事的三弟抽到老實,「陳元龍在城外忙夏種,翼德去招惹他幹什麼?這不是找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