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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個時間點,各方剛剛開始互相征伐,更多的精力還是用來壯大自身,當初討董的十八路諸侯,如今活著的也沒剩下幾個。
袁紹占據冀州準備大幹一場,袁術在豫州和袁紹死剛,幽州公孫瓚和劉虞的矛盾愈演愈烈,曹操和孫堅在兗州埋頭苦幹不摻和別人的事情,陶謙手忙腳亂的平定徐州黃巾殘黨,劉焉派張魯鎮守漢中,張魯截斷益州通往別處的道路,二人封鎖益州意圖與世隔絕割據一方,劉表在荊州開經立學守成不出,馬騰、韓遂割據西涼對中原虎視眈眈,南匈奴、烏桓、鮮卑等胡人也是內亂加互毆,幾乎沒有一日消停。
這等情況下,長安的朝廷風雨飄搖,如果不刻意去想,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過去。
和那些動輒占據一個州或者幾個州的軍閥相比,他們只有中山一郡似乎不夠看。
原煥吩咐僕從去酒窖帶壇美酒送過來,先是拿出酒樽慢慢悠悠倒滿,讓僕從將剩下的酒帶走,然後把酒樽分別放在郭嘉和戲志才手邊兒。
兩個每天只有一樽酒的酒鬼嗅到酒味兒瞬間睜開眼睛,美酒在懷,比什麼醒神湯都好用。
荀彧忍笑看著滿眼茫然的兩個好友,移開目光不去看他們,這倆人的表情實在太有意思,他怕他再看下去就要笑出聲來。
郭嘉和戲志才坐起來第一個動作都是按住酒樽,一樽酒下肚神清氣爽,意識到這裡是什麼地方時,再想遮掩已經來不及了。
原煥和荀彧一樣目光游移,無比羨慕荀攸的定力,似乎在荀公達眼裡,除了他自己願意,其他什麼事情都不足以讓他破功。
郭嘉有氣無力的揉揉臉,放下酒樽長嘆一聲,打起精神只當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主公難得前來,嘉失禮了。」
「奉孝和志才皆是真性情,只是美酒雖好,莫要貪杯。」原煥還記得他那聞不得酒氣的病弱人設,掩唇低低咳了兩聲,唇角一抹笑意悄然出現,很快消失無蹤,然後才端正態度談論正事。
看郭嘉和戲志才明顯沒有睡夠的模樣,他們昨夜應該已經通過氣,大方向沒有問題,接下來就是小細節方面的修改了。
荀彧昨天晚上不在,今天早上來到議政廳才從荀攸口中得知他們家主公的打算,不得不說,他很佩服他們家主公的大膽,然而仔細想想,這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并州南面挨著河東一帶,那地方除了白波賊時不時作亂,相比其他地方而言已經算得上穩定。
黃河以西和陘北都在南匈奴的掌控之下,南匈奴內亂未平,那些地方的官署吏卒想來也是凶多吉少。
西河郡的太守在休屠胡叛亂時已經身亡,太行山附近又有黑山賊作亂,張楊回到河內後率兵攻打上黨,久攻不下轉而攻打別的郡縣,若不是那人身上有朝廷任命的官職,只看他的所作所為,和白波賊、黑山賊也沒有什麼區別。
整個并州各種勢力交織在一起,想要降服難度很大。
不過對袁本初來說,與其在冀州和兄長撕破臉皮惹得天下人唾罵,不如破而後立前往并州。
冀州牧是州牧,并州牧也是州牧,至少在明面上看來,他袁本初依舊是稱霸一方的諸侯。
「彧昨夜和袁本初長談,他話里話外已經認識到錯處,不欲和主公起衝突。」荀彧抬眸,溫聲開口,「他說他只帶十幾個親衛來到中山,不是以冀州牧的身份前來,而是來向主公請罪,袁氏滿門遇難是他的錯,後來沒有過問汝南的情況也是他的錯,他說他已經知道錯了。」
原煥心道全是胡扯,面上依舊笑意淡淡,「袁術呢?」
「袁本初說出這番話之後,袁公路緊隨其後也說自己有錯,讓主公不要生氣,只要別把他趕出去,打他罵他都行。」荀彧學不來袁術那生怕被拋棄的樣子,但是幾個人昨天都見過他哭的停不下來的模樣,這會兒也能想到他說這話的場面是何等的難以言喻。
總之就,辛苦文若了。
荀彧頂著郭嘉那憐憫的眼神,眉眼含笑看過去,看一眼空了的酒樽,再看一眼郭奉孝,成功將憐憫變成自怨自艾。
袁紹和袁術終於意識到他們家大哥因為什麼生氣想要找補,沒法到大哥面前認錯,能通過荀彧的傳達讓大哥知道也行,兩個人真情實感的認錯發誓,險些因為誰認錯更誠心又打起來。
原煥對他們兩個人的話一個都不相信,不過他們既然這麼說,明面上總不能什麼反應都沒有,逝者已逝,活著的人總得好好活下去,「午後請那兩位入府一敘,不過,諸位以為,袁紹會心甘情願前往并州嗎?」
郭嘉笑笑,學著戲志才昨夜所說,一字不改的回道,「并州左有恆山之險,右有大河之固,居天下之上游,乃武帝所言制天下之命者,袁本初心懷天下,若能帶足兵甲,北阻羌胡,豈非大善?」
「奉孝?」戲志才轉身,看向理直氣壯拿他的話來糊弄人的郭嘉很是無奈,搖搖頭回頭道,「主公改名換姓來到中山,若在下沒有猜錯,朝中王司徒等人應該都知道主公的身份。」
原煥點點頭,「志才猜的不錯,當時情況緊急,伏義身邊只有不到一千人馬,加上奉先麾下騎兵也只是堪堪對抗董卓麾下的涼州兵,等到董卓伏誅,王司徒攝政,如果不透露點消息出去,中山太守之位不會來的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