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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在文官處理內政、武將只管打仗的情況下,糧草調度士兵撫恤經的都是文臣之手,打仗花的錢比直接賞賜胡人部落更多,既然如此,為什麼非要選擇花錢更多損失更大的法子?
用名聲來換士兵的性命,這個買賣很划算。
只是這個買賣想實施並不容易,在血氣方剛的漢子們心中,他們寧肯舍了性命也要保住名聲。
幾個人說了一會兒,很快到了吃飯的時間,郭嘉輕車熟路的跟在原煥身後,找到自己慣坐的地方坐下,等侍女送上來溫好的酒水臉上笑容更甚,「多謝主公。」
小小一樽,放在兩三年前,這點酒他能喝一口灑一口,可是現在,身為一個一天只有一樽酒的可憐人,別說喝一口灑一口,他甚至能一口酒分成兩口喝。
人吶,就是這麼折騰著折騰著就習慣了,他能習慣每天只有一樽酒,想來主公也能習慣天天離不得湯藥。
想起這些郭嘉就忍不住生氣,換季的時候本就容易生病,主公明明知道自己身子骨弱承受不住,還要帶小傢伙們出去撒歡兒,踏青這種事情交給他就行,何必親自出去?
親自出去也就算了,還不帶他!
過分!
他也不是要管主公去哪兒不去哪兒,只是想讓這人多注意自己的身體,明明念叨別人的時候頭頭是道,怎麼到自己身上就全忘了?
他和志才雖然也經常生病問醫吃藥,不過那都是以前,自從來了他們家主公身邊,就再沒自己把自己折騰病,他們倒是想開懷暢飲醉到醒不過來,可是天天身邊有那麼多人看著,哪兒有喝醉酒的機會。
他自己在主公身邊,每天盯著的人那麼多,偷喝一口都不行,志才在南陽也沒會比他好哪兒去,趙子龍一個人抵得上他身邊一群人,一臉正氣的年輕將軍往哪兒一站,誰也不敢偷偷給他送東西。
難兄難弟,誰都不比誰好。
小小一樽酒水,給剛接觸酒水的小娃娃喝都喝不醉,更何況他們這樣泡在酒罈子裡的人,這年頭想喝醉也不容易。
主公對身邊其他人的身體那麼在意,怎麼偏偏把他自己給忘了?
郭嘉對禁酒之事耿耿於懷,好不容易有機會「報復」回來,不知道有多上心。
前些天踏青沒來得及攔,現在吃藥休息必須時刻盯著,不然豈不是對不起他這麼些天裡少喝的那麼多酒?
也別拿孩子當藉口擠兌他,他們家奕兒跑去藏書樓跟隨大儒讀書不回家,他這個當爹的與有榮焉,放到主公身上,璟小公子出門半晌不回來,估計就得親自跟過去和小公子一起學。
「奉孝,好好吃飯,不要胡言亂語。」原煥微笑著看向郭嘉,明明是笑著,卻帶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再胡說八道,文若書案上的公務至少分出一半來交給你處理。」
郭嘉回以同樣的微笑,「嘉耳聰目明,尚且沒有到老眼昏花的時候,為主公解憂是嘉之榮幸,主公若有處理不完的政務,嘉同樣義不容辭。」
原老闆挑了挑眉,放下筷子問道,「你從哪兒找了幫手?」
郭鬼才無辜的看回去,「哪兒有什麼幫手,嘉向來勤勤懇懇、起早貪黑、殫精竭慮、廢寢忘食、恪盡職守……」
「噗……咳、咳咳咳……」張遼一口水沒喝完被嗆的說不出話,連忙讓正在說話的兩個人不要看他,繼續說繼續編繼續講故事,他緩一會兒就好,當他不存在就行。
難得親眼見到奉孝先生睜著眼睛說瞎話,他還想再看一會兒。
郭嘉:……
原煥眸中笑意更深,心道能治住郭嘉的果然還得是這種出其不意,「看來文遠也很贊同奉孝的話,既然我們都知道奉孝先生勤勤懇懇、起早貪黑、殫精竭慮、廢寢忘食、恪盡職守,不知奉孝先生可否告知,和你一起勤勤懇懇、起早貪黑、殫精竭慮、廢寢忘食、恪盡職守的那人姓甚名誰?」
郭嘉哼了一聲,將酒樽里最後一點酒水一飲而盡,然後撇撇嘴不甚高興的回道,「陳群陳長文,先說好,那人可不是我找過來的,是文若寫信喊來幫忙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如果讓他來挑人,他隨隨便便從大街上找個人到官署干苦力也不會找陳群,那傢伙看上去一本正經滿口之乎者也,天知道那傢伙私底下會不會比他們更不守規矩。
有道是越缺什麼越在意什麼,陳長文整天盯著別人有沒有守規矩,可見他自己才是最不守規矩的那個。
一定是這樣。
「陳長文已經到了鄴城?」原煥有些驚訝,鄴城公務太多,他前些天又徵召了一批隱居士人出來做官,荀彧也沒閒著,重新拾起他社交小能手的身份,人傳人、人傳人送出去了不少信件。
只是離從他開始送信到現在還不到半個月,就算要來也不會那麼快才對。
「那傢伙還沒到,不過也快了,我出來之前聽文若提了幾句,應該就是這幾天的事情。」郭嘉聳聳肩,長嘆一聲感慨自己的悠閒生活即將一去不復返,「主公啊,聽嘉一句勸,讓嘉隨軍出征吧,實在不行,嘉去南陽幫志才也行。」
總之就是,這鄴城有他沒陳群,有陳群沒他。
他實在是受夠了那傢伙的說教,一百個族老加起來都沒一個陳長文討人厭啊主公。
原煥抿唇笑笑,「看來文若說的不假,有陳長文在,奉孝身上那些毛病能好一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