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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遼疏忽誤事,前來領罰。」張遼垂頭喪氣走上前,把看到府上有人出去給袁紹報信、懷疑府上的管事叛主、把管事們全部看管起來這一系列事情交代的明明白白,說到最後腦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原本想著等主公過來做評斷,可是我一不小心,把事情給忘了。」
把事情忘了是他的錯,管事們來主公這兒告狀他也認了,只要他們沒有叛主,他去賠個不是也沒什麼,大男兒頂天立地,誰還沒犯過錯。
荀攸:……
人不可貌相,是他武斷了。
主公身邊有一個算一個,目前來看,只有更不靠譜,沒有最不靠譜。
原煥以為這小子在外面捅破了天才會這麼蔫兒,聽他解釋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直接笑彎了眼,這迷迷糊糊的性子,哪點兒像那個率領八百將士衝進東吳十萬大軍中直殺到孫權主帥旗下的張遼?
好在府上的管事性情都不錯,沒人小心眼到背後告狀,不然剛才就不只是委婉的提一句,而是直接上眼藥了。
高門大戶中經常會出現奴大欺主的情況,尤其是這種被主家派到其他地方打理家業的家僕,一旦心大了很容易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利反過來鉗制主家。
不過奴大欺主很大一部分還是因為主家昏庸無能不通俗務,如此才會被人輕易愚弄,原主對俗務上不上心暫且不說,他爹肯定不是會被人糊弄的角色。
「府上的管事皆是忠心之人,內務他們最熟悉,文遠不用擔心,稍後出去將兵丁撤了即可。」原煥咳了兩聲,溫聲讓這人站起來,「府上的部曲護院許久不曾訓練,文遠和子龍若是得閒,儘早在佃戶中挑選青壯和士兵一起訓練,如今天下大亂,只現在這些兵馬還遠遠不夠。」
中原群雄割據,不管是匡扶漢室還是單純自保,除掉董卓都不是結束,天下已亂,最重要的是手上有兵有根據地,如此才能圖謀其他。
要是手裡什麼都沒有,只有滿腔壯志,除非有劉備那樣的毅力和氣運,不然別說匡扶漢室拯救萬民,能不能活下來都難說。
雄心壯志都是虛的,精兵強將在手才是正經。
張遼對練兵這種事情從來不虛,他手底下僅有的一千多兵都是從冀州一帶招募來的,趙子龍也是冀州人,他倆一起為主公訓練部曲再適合不過了。
呂奉先那狗脾氣不適合新兵蛋子,高伏義比他們有資歷,主公可能派他干其他活兒,他們初來乍到,要忙的事情多得很,不光要組建新軍保護莊子,還要防備周邊其他勢力來犯。
他對付新兵蛋子最有經驗,如果主公不介意,他甚至能連趙子龍一塊練。
趙雲敏銳的察覺到這傢伙的眼神,不著痕跡的往旁邊挪挪,繃緊了身子滿臉都寫著警惕。
荀攸木著臉看著倆人私底下的小動作,決定將之前的評價推翻重來,日久才能見人心,只一兩日看不出真性情。
兩個鼻青臉腫的年輕人恢復精神生龍活虎出門,陶姬端著飯食輕手輕腳進屋,「大人,該用飯了。」
「先放下吧。」原煥醒來半晌,腹中空空確實有些餓,但是看到托盤裡看不出原材料的藥膳和黑乎乎的藥實在沒有食慾,抬眸看向看向兩眼放空的荀攸大侄子,揚起笑臉邀請大侄子和他一起用餐。
荀攸正好還有事情要說,欣然應下便宜叔父的邀請,看到擺在自己面前的事務肉菜酒水俱全後,唇角的弧度不可避免的又揚起幾分。
原煥看看那邊和自己這裡完全不同的食物,即便知道不可能給大侄子準備和他一樣的藥膳,心裡還是忍不住嘆氣,眾所周知,不管什麼東西,只要加了中藥,味道都不可能好。
這個年代的飯菜本就單調,可是再單調,也比他這看不出米粒的藥膳容易入口。
可憐的病號看著別人桌案上的菜餚下飯,勉勉強強把藥味濃重的粥喝完,目光哀戚的落在比藥膳難喝一萬倍的湯藥上,沉默許久,端起碗一飲而盡。
藥碗剛放下,醃好的梅子就到了嘴邊。
莊子裡的東西比外面豐富很多,陶姬來到後最先摸熟的就是廚房,像他們家大人這樣出身高貴的世家子,身邊至少要有四個侍女服侍才妥當,現在大人沒有提出另外找人,她和邵姬樂得不提。
喝完藥是日常的把脈,他這次睡醒後狀態不錯,沒有立刻喊疾醫過來,倒是讓疾醫感到頗為欣慰,摸著鬍子感嘆了許久心情對養病果真重要。
荀攸慢條斯理的等這邊忙完,看原煥精神尚可,這才施施然開口說道,「養兵耗費甚巨,主公雖到安國袁府,但是僅憑安國這些田產,養活現在這些兵馬足以,再想招兵買馬似乎有些不夠。」
原煥頓了一下,詫異的看過去,「董賊搜刮民脂民膏屯積郿塢,糧草金銀不計其數,奉先奉命誅殺董賊,離開時將郿塢的屯糧帶了少許出來,公達難道不曾知曉?」
荀攸微笑著反問,「主公覺得,攸應該知曉?」
原煥:……
好的,是他疏忽了。
這人來的時候呂布張遼已經離開,高順也不是多嘴的人,他前些天暈暈乎乎清醒的時間不多,似乎的確沒來得及和這人說太多。
一個好的主公,在身邊只有一根獨苗苗謀士的時候,認錯的態度必須誠懇。
原煥臉上笑容略顯僵硬,起身正兒八經的作揖賠罪,「這些天病糊塗了,公達勿怪,奉先和文遠提前將輜重運到袁府,帳冊馬上送來,正好看看能用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