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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裡有好多竹林,士孫萌士孫先生院子裡也有,他前些天路過的時候看到筍芽露在外面,應該就是書上說的夏天秋天長竹筍的竹子,士孫先生種竹子肯定也是為了吃竹筍,不然費勁兒種竹子幹什麼。
袁璟小公子邏輯清晰思維縝密,不光說服了自己還說服了一群小夥伴,他們本來想的是先找士孫先生商量商量,等士孫先生同意了再去挖竹筍,只是士孫先生這些天請假不在,眼看著竹筍全都長成了竹子,再長下去就不能吃了,這才先斬後奏進了竹林。
奕哥最近開始學寫策論,再過幾天就是他的生辰,他們之前想讓廚房在奕哥生辰那天準備個豐盛的宴席,順便給奕哥一個驚喜,誰知道拔出來的竹子竹筍都不能吃。
書上的內容博大精深,他看過的書還是太少了,下次一定長記性,多看幾本書找准了哪個能吃再挖。
原煥:……
也就是郭奕這些天忙著學習,不然這幾個臭小子也不會折騰成這樣。
孫家幾個小子玩兒起來不計後果,哪天不搗蛋才稀奇,有人陪他們一起搗蛋只會玩的更開心。
他該慶幸這年頭就算孩子調皮搗蛋書院的先生也不會叫家長嗎,不然難得去書院一次就是孩子惹事被叫家長,這經歷實在令人難忘 。
老父親無聲嘆了口氣,讓小傢伙在自己身邊坐下,「說好的在書院不和人打架,這次又是什麼原因?」
袁璟小公子身體一僵,討好的扯著他爹的袖子,「阿爹又知道啦?」
他不愛打架來著,書院裡的學生都比他大,大部分都是已經及冠的成年人,從書院出去之後就要當官做事,他們沒有接觸的機會,就是見面也說不上話。
能和他說得上話的只有那些被家裡人塞到書院的世家子弟,一個個的高高在上,竟然還偷偷說阿爹的壞話,是可忍孰不可忍,只揍他們一頓還是輕的。
下次做的再隱蔽一點,他能帶上一群人去打群架,反正騎射武課他學的好,那些傢伙比他大幾歲也打不過他。
「阿爹,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我保證真的是最後一次。」袁璟小公子眨巴著大眼睛看著親愛的父親,心裡默默加上幾個字,他保證這是最後一次被發現。
之前準備的倉促,以後有經驗了肯定更加隱蔽,只是教訓幾個背後偷偷說人壞話的小人而已,不值得驚動阿爹。
小傢伙小心翼翼試圖萌混過關,他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十天才休息一天耶,阿爹捨得在這久別重逢的日子裡罰他嗎?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他知道錯了嘛。
原煥對小傢伙的撒嬌向來沒有辦法,小孩子調皮和他講道理就好,講不通再上手揍,「書院裡有不少竹林,為什麼禍害別人院子裡的東西?」
「我們想和士孫先生商量,只是士孫先生不在。」袁璟理直氣壯的反駁,手裡拿著他爹腰封處掛著的玉佩不撒手,「阿爹你知道嗎,竹子有好多種類,不是每一種都能吃,現在已經是夏天,只有士孫先生院子裡的竹筍長的最好,那可是我們精挑細選挑出來的地方,誰知道最後挑出來的竹筍還是不好吃。」
「書院裡有人做飯,哪裡需要你們親自挖竹筍?」原煥搖搖頭,屈起指頭在小傢伙腦袋上敲了一下,想玩就直說,何必找那麼多藉口?
袁璟小公子很不贊同這種說法,抓著他爹的手指語重心長道,「阿爹,我們要自食其力,不能坐享其成,挖竹筍很累的,比扎馬步還累,我們挖的時候誰都沒有先放棄,把整片竹林全挖乾淨了才停手。」
「把整篇竹林都挖乾淨了,然後又給人家種回去,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玩?」原煥有些哭笑不得,「以後想吃什麼直接說,咱們家還沒有窮到讓你挖竹筍的程度。」
「其實也不單單是想吃竹筍。」小傢伙回味著竹筍炒肉的味道,想到鐵鍋打造不易,搖搖頭表示他其實很好養活,不像書院那些高高在上的傢伙,仗著家裡有錢就各種挑剔,還拿孔夫子的話來欺負人,「阿爹,干農活可以鍛鍊力氣,我們書院裡好多人力氣不夠,今年秋收的時候加個干農活的課怎麼樣,讓他們知道愛惜糧食才好。」
「他們?今年新招的那些年輕人?」書院制度走上正軌之後,原煥對那邊便減少了關注,天下未定,不能把世家得罪的太狠,有想把家族中的年輕子弟送去書院的,只要學問看得過去,睜隻眼閉隻眼也不好攔著。
現在看來,那些人對書院依舊不太友好,試探了幾年之後還是坐不住開始想挑事兒,能忍到現在也不容易。
袁璟畢竟還小,太深奧的事情他不懂,但是他知道仗勢欺人肯定不對,還什麼「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什麼「食殪而餲,魚餒而肉敗,不食。色惡不食,臭惡不食。失飪不食,不時不食。割不正,不食。」誰家平時吃飯跟祭祀一樣講究,他們不嫌累嗎?【1】
老父親饒有興趣的聽兒子吐槽,聽完之後還有些意猶未盡,「只有這些嗎?」
「他們倒是想更過分,可惜沒有時間找事兒。」說到這裡,小傢伙立刻精神了起來,「阿爹阿爹,我師兄超凶你知道嗎,書院裡所有的學生都不敢招惹他。」
那些欺軟怕硬的傢伙們只敢欺負家世不如他們的人,要不是他偶然間聽到,還不知道書院裡竟然有欺負人的事情發生,機智如他當即去老師的書齋里把季珪師兄帶過去,再然後,那些人全部被罵的面紅耳赤恨不得找條縫鑽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