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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是為天子報仇,實際上卻是搶占關中地盤,這點拙劣的小手段瞞不過他。
賈詡捏捏下巴上的小鬍子,眸光微閃開口道,「天子不知所蹤,楊彪楊司空可還在?」
被稱作少將軍的少年郎正是馬騰的長子馬超,他這些天一直在關注關中的變故,對京中有名有姓的官員下場一清二楚,「楊司空同樣不知所蹤。」
「同樣不知所蹤,這就對了。」賈詡笑了一聲,看馬超有些不解,耐著性子解釋道,「天子乃是天下共主,即便如今中原大亂,也不會有人看著皇帝遇害,冀州那邊一直盯著呢,只怕是亂象剛剛顯露,天子就被接到冀州去了。」
「冀州牧在冀州隻手遮天,這時候把小皇帝弄過去,平白給自己頭上加了個上官,豈不是沒事兒找事兒。」馬超撇撇嘴,說完之後又點點頭,「對,的確是沒事兒找事兒。」
賈詡笑著搖搖頭,「若冀州牧想拿下荊州,以冀州兵馬之強盛,荊州劉景升不是他的對手,他為何遲遲不動手?」
「名不正言不順,劉表又沒得罪他,他沒事兒打劉表幹啥,單純閒得慌?」馬超哼了一聲,想也不想直接脫口而出。
不過他是個聰明的小少年,至少比外面雪地上打滾的那兩位聰明得多,說完之後靈光一閃,眼睛一亮立刻接道,「劉表沒有得罪他,但是劉表對天子不敬,如果天子在冀州,冀州牧就能以為天子出兵的名義拿下荊州。」
「孺子可教也。」賈詡點點頭,誇了馬超一句然後說道,「冀州的謀士武將各個不凡,那袁士紀優柔寡斷,好在是個清正君子,心軟有時候也不盡然是壞處,他身邊那麼多人輔佐,就算性子軟也沒關係,總歸在大軍的威懾下沒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謀士武將各個不凡,他這個謀士混進去湊數也能清閒清閒,同僚勾心鬥角隨便來,他只要足夠邊緣,就不會有人對他耍心機。
冀州富庶,那邊的官員俸祿一定很高吧。
賈詡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神中划過一絲懷念,扭頭看著已經從雪地里爬起來的兩個將軍,很快又變成了唉聲嘆氣。
馬超也是一臉無語,「文和先生放心,等過兩年我能獨當一面,你就跟在我身邊當軍師,我肯定比那倆人厲害。」
「臭小子瞎叨叨什麼,想上天了是吧?」馬騰笑罵了一聲,打完一架神清氣爽,沒有和往常一樣把不該管大人事情的小孩兒馬超趕走,而是一邊揉著肩膀一邊說,「孟起啊,此時關乎西涼存亡,你既然在這兒就一起聽著,省得過些天聽到別的亂七八糟的消息再亂想。」
書案在裡間,他帶著馬超一起從裡面搬出來一摞兒竹簡,扒拉出來幾卷交給馬騰韓遂,「這是中原傳來的最新消息,詡仔細揣摩過後,總覺得還是有些不對勁。」
兗州牧曹孟德,豫州牧鍾元常,這兩個人的本事都不小,尤其是曹孟德,他記得有人這麼評價過那人,漢室將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
漢室要亡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安天下者是不是曹孟德還說不準,不過不管怎麼說,曹孟德的理政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兗州從黑山賊作亂到現在不過短短一年多,就已經從民不聊生變成現在這樣百姓神往的安樂之所,曹孟德的本事足見一斑。
中原世族大半集中在兗州豫州,汝南袁氏身為關東世族門閥之首,世家對他們的態度自然曖昧,如果曹孟德和鍾元常都聽冀州那邊的安排,這位冀州牧如今掌握的勢力可就有點嚇人了。
只他一人就掌握了冀州、兗州、豫州三州,豫州原本屬於袁術袁公路,看袁公路這兩年的表現,似乎無意與長兄爭鋒,所以不光豫州,連荊州南陽郡也是那人的囊中之物。
這還只是他們兄弟倆實打實掌握的勢力,不算并州袁紹,以及其他和冀州交好的世族,如果他猜的不錯,河東衛氏、臨淮魯氏那幾個忽然間開始做精鹽生意的世家都是他的人。
鹽鐵乃是國之根本,如果沒有效忠,那人絕對不可能拿出精鹽這種一本萬利的東西,哦,對他來說是一本萬利,對別人來說是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的法子。
汝南袁氏的底蘊,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可怕。
馬騰打開竹簡大致掃了一眼,看完之後挑了挑眉,「怎麼了,沒什麼問題啊,袁士紀勢力越大,我們主動投靠過去,他能給我們的東西就越多,這是好事兒啊。」
韓遂跟著點點頭,「壽成說的不錯,就像那酒,只給一壇哪兒夠分,如果我們投靠過去,怎麼說也得給個百八十壇吧。」
「百八十壇也不夠,最好能把方子要過來咱們自己釀。」馬騰在韓遂肩膀上錘了一下,嫌棄這老夥計忒沒出息。
賈詡:……
算了,他該習慣的,反正馬上就解脫了,隨便吧。
下次找主公再找到這樣式兒的,他立刻撂擔子回老家教書!
哦,不對,這兒就是他老家。
賈文和捏捏眉心,努力讓自己保持淡定,看看年紀尚小卻已有幾分鋒芒的馬超,這才覺得西涼的未來有點盼頭。
第113章 烽火不熄
涼州苦寒,冬日更是難捱,這兒男女老少全都身強體壯,放到中原至少能一個打三個,他們的生活條件太過惡劣,不光時刻防著羌胡劫掠,還要面對寒霜冰凍,身體不強壯不行。